他們之間,有過歡笑、甜蜜、吵鬨、分離,決裂,但她一直在儘力保持不要變成仇恨。
可現在這一刻,還是來了。
對視半晌,他忽然朝她伸出手:“起來吧。”
趙昔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旁,才意識到自己已半躺在了地上。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放在了他掌心——車廂內的橫木硌得後腰難受,要殺要剮要問罪,也得先坐起來再說。
手指才挨著他的手掌,他就倏地收緊,然後順勢一拉,兩人身子立即錯位。
趙昔微猝不及防,就跌落進他懷裡。
“你……”她驚愕地看向他,才半直起腰準備拉開距離,卻被他一下子按住了唇。
李玄夜坐在車內,緊緊握著她的手,仰頭看著她,目光冷淡卻清明。
趙昔微的心跳,一下子就亂了。
都這種時候了,他這麼看著她做什麼?難道滅口之前還要溫柔安撫一番?他可不是這樣心慈手軟的主。
然而又一想,要不是他心軟,她今夜早就死在宮裡了。
良久,他終於率先開了口,語氣平淡,卻很冷靜——
“以後彆再瞞我,你該知道,沒有什麼能瞞得住我。”
趙昔微猛地一驚,可下一瞬,又變得了然:他當然是全都知道了,包括血書的內容,不然怎麼能讓素玉以假亂真,騙過了皇帝?
她張了張嘴,隻覺得喉嚨微乾:“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
趙昔微又是一怔:“很早?是多早?”
李玄夜沒說話。
趙昔微咬咬唇,忽然心底蔓延起一種無邊的情緒,她說不清這是難過還是什麼,她隻知道,她費儘心思偷偷瞞著他,生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綻,從而導致兩個人變成你死我活,不,準確的來說,是她一個人死。
可笑她為此日夜不安,為此食不知味,而他,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看她如籠中困獸一樣四處奔忙?
眼眶一潮,才有淚意上湧,他忽然眉頭一皺:“不是你想的那樣。”
懷中人表情一凝:“那是怎麼回事?”
嗓音已有幾分哭腔,聽在李玄夜心頭,便是猛地一揪。
她在彆人麵前不是個愛哭的人,就算是與太後兵戎相見,被皇帝設計追查,她也是一個人都扛下來了。
但是麵對他的時候,她還是會有脆弱的一麵。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還記得,你在東宮突發寒症的事嗎?”
“記得。”趙昔微一點頭,忽然又是一愣:“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當然不是。”李玄夜道,“那時顧寒蘇查不出你的病症,我便起了疑心,讓人去查沈玉清……”
趙昔微聽他緩緩道來,這才驚訝的發現,他對這件事的反應,和她預想的完全相反。
他語氣淡淡,表情平靜:“……查出來不少書信,是她與趙子儀的。”
“我娘與我爹?他們一直有通信?”
趙昔微被這個消息震驚了,那豈不是趙子儀一直知道她這個女兒的存在?那她娘還為什麼要煞費苦心,讓她上演一場攔轎認親?他們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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