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媚正文卷第846章太子良娣他問的是何滿枝,旁人就也沒資格回答。
何滿枝垂著頭,抖抖索索道:“回、回、回殿下的話,臣女……臣女……”
“嗯?”
不冷不熱的一個字,何滿枝更加恐懼了:“臣女……臣女……”
“好好說話。”李玄夜便沒了耐心,手指輕輕一叩桌麵,道:“抬起頭來。”
何滿枝臉上還帶著血跡,哪敢抬頭?
可李玄夜發了話,她又無法抗拒,隻得以手帕半掩著臉,抬起一雙淚水濛濛的眸子,怯怯弱弱看過來時,似夜雨中的落花,雖不見傾城之姿,卻足有碧玉之態。
李玄夜看得一眼,見她半掩麵容,又問:“怎麼回事?”
“臣女……”何滿枝左右為難,有心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怎麼也編不出個合適的理由,隻顫聲道:“臣女方才……方才……”
顧玉辭打斷她,正色道:“殿下問你話呢!方才發生了什麼?你又是怎麼受傷的?都一一仔細向殿下稟來就是,支支吾吾的,成何體統?”又冷冷一眼飛來,“你雖出身低微,但到底也是官家小姐,怎麼如此扭捏做作!”
顧玉辭氣派大,架子足,沉聲訓誡時,便有一股子母儀天下的威嚴。
對比何滿枝的畏首畏尾,頓時如同主母訓斥小妾,引得席中一片竊竊私語。
何滿枝捂著臉,木然地立在人群中,仿佛身處行刑場,正在承受千刀萬剮的酷刑一般屈辱。
她是出身低,可她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啊,怎麼就成了一個物件兒似的,被人打、被人罵、被人奚落、還要被人議論紛紛?
這一切,就是因為她擁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所謂的太子良娣嗎?
眼眶一熱,淚水便不受控製洶湧而出,卻不敢讓麵前的男人看見,他是尊貴的儲君,是她父親的主子,她沒有資格在他麵前落淚,更沒有資格求他為自己做主。
她慌忙垂下頭,任憑淚水無聲無息滑落,濕了大半塊絲帕。
李玄夜似有不悅,淡淡掃了一眼席上,眾人私語聲立即止住。
顧玉辭頓時有一股無名火起。
她本想著,何滿枝出身低,又是個膽小的,隨便三言兩語就能拿捏為己用。卻不想也是個裝模作樣,慣會邀寵的。
這未語淚先流的樣子,是要勾誰的魂呢?
心下冷笑,她隻覺得可憐又可悲——若是作淒楚模樣去博得他一絲垂憐,那餘生漫漫都要如此流淚,未免太卑賤了點。
便忍不住譏諷出聲:“你有冤屈,直說便是,殿下既已過問,便不會丟下你不管,作這般怨婦之態給誰看。”
又一挑眉,沉聲喚道,“何滿枝,是誰爭風吃醋,又是誰害你破的相?你儘管一一說來,殿下必然秉公處置,斷不會因為那人身份特殊,便徇私袒護了她去……”勾唇一笑,又衝李玄夜抬眸,“殿下您說是不是?”
李玄夜把玩著酒盞,望著裡頭清澈的酒水,淡淡頷首:“嗯。”
眾人便都是神色一滯。
顧玉辭這是借著由頭,要殺趙昔微的威風。
又看太子的表情,不喜不怒,從一入席到現在,也沒正眼看過趙昔微一眼,瞧著是冷淡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