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玄夜提點,他自是把袖子一拂,從容應對:“下官已追認沈氏為元妻,趙昔微已是趙氏嫡長女,何來庶出之言?”
“什麼?!”
這話一出,徐雲嬌先發作了:“趙子儀,你說什麼?!”
長公主也站了起來:“趙子儀,你放肆!”
“趙子儀——”徐雲嬌雙目圓睜,才嚷了一句,腹部瞬時作痛,那失子的痛、被騙的怒,一股兒全都衝了上來,令她五臟六腑都幾乎要炸了,便尖聲哭嚷了起來:“我為你沒了一個孩子,你卻算計著要扶彆的女人為元妻!!那我算什麼?”
徐雲嬌鬨起來是不顧場麵不要顏麵的,老夫人急得忙去抓她的手,卻被狠狠甩開,隻管抱住旁邊的趙承燕就哭了起來:“趙子儀,你好狠的心,燕姐兒,咱娘倆怎麼那麼命苦——”
長公主臉色鐵青,她此刻比任何人都想痛罵趙子儀,但她也比任何人更清楚的知道,此事多半是太子授意。
便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一把狠狠捂了徐雲嬌的嘴,向趙子儀狠狠咬牙:“趙玹,不錯!你果然不錯!”
“長公主可有話說?”太子便淡淡又問。
長公主用力抓著拚命掙紮的徐雲嬌,嗓間幾乎帶了血氣:“本宮,無話可說。”
“如此甚好。”太子殿下這才淡淡一笑,他立於正位,掃視四周一圈,落在趙昔微臉上時,心頭積壓多時的煩悶忽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明亮暢快。
他虧欠過她許多,如今,終於能一樣一樣還給她。
身份,地位,真心。他都將毫無保留、毫不避諱,全都給她。
如此他才覺得滿足。
他貴為儲君,大權在握,卻不能擁有心愛之人,那這權力又有什麼用?隻有為人所不為,才能人所不能。要江山也要美人,這才不枉權力巔峰。
又見眾人如遭雷擊,知道一時緩不過來,便一拂袖,朝顧玉辭一點,隨口喚道:“袁策,送顧小姐回府。”
顧玉辭聽得這一句,猛然抬頭,這是要把她趕回顧家了?!
她正要駁斥,卻被顧夫人用力一拉:“謝太子殿下恩典。”
他淡淡一頷,又道:“顧夫人是個知禮的,便賜黃金百兩罷。”言罷,也不看眾人,抬步出席,向外庭而去。
黃金百兩,這是打發顧家的!
堂堂顧大小姐,尚未冊封便住進了東宮,以一百兩黃金就打發了!
何等的恥辱!
顧玉辭用力掐著手心,任憑鮮血淋漓,也一聲不發。
“恭送太子殿下——”眾人目送著他邁出庭院,直到酒席重開,方如夢初醒。
都說太子如何強勢,今日總算是徹底見識了,皇帝賜下的婚事,他說不要就不要,壓根就沒有轉圜餘地。
趙昔微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顧玉辭是顧雍唯一的女兒,也是顧家唯一的籌碼,更是東宮最有力的支持者。皇帝之所以替兒子擇定顧玉辭,未必不是出於長遠的利益考量。
可李玄夜就這麼拒絕了。
顧雍大起大落,卻依然立足朝堂,其實力可見一斑。被這麼斷了後路,明裡暗裡必定要有一番運作。
李玄夜表麵上再風輕雲淡,可回到朝堂,少不得還要麵對顧家勢力的糾纏,說不定還要被禦史台一眾官員追著罵。
但他還是這麼任性地做了。
說他六親不認,可為了兄弟手足,麵對裴才人的罪行,他幾度選擇寬容。
說他負心薄情,可為了破鏡重圓,麵對她的冷漠,他幾度選擇低頭。
到底年輕,即便是權術裡浸染,也還有少年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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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尚未恢複,更新時斷時續,已經沒臉再說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