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太子的親舅舅,混到這種份上,也真是夠慘的了……
李玄夜淨了手,又換下了朝服,隻著一身玄色暗紋的窄袖圓領袍,宮人捧來托盤,上麵放著男子隨身佩戴的玉飾、扳指等物。
太子規矩嚴,宮人也不敢擅自服侍,隻在他身前屈膝跪下,將托盤舉於頭頂,供他自取。
他拿過一枚白玉,係在腰間,向外麵喚道:“楊儀袁策。”
“屬下在!”
兩個侍衛應聲而入,那宮人這才敢起身,至始至終,莫說敢亂看一眼,就是走路都沒有聲音,生怕自己錯了規矩。
楊儀見自家主子一身裝扮,便道:“殿下這是要去騎射?”
“隴西送來一批好馬,去看看。”李玄夜穿戴完畢,又取了劍,吩咐道:“你們二人也跟著一起去,若有相中的,挑兩匹留下。”
“去校場?好啊!”袁策喜不自勝,“我正好需要一匹寶馬!”
楊儀卻有些猶豫,見太子眉間舒朗,心情似乎不錯,便拱手一禮,提醒道:“殿下,您才拒了陛下的賜婚。”
李玄夜看了楊儀一眼,又舉起長劍,並指輕輕一拭,長眉微微一揚,輕笑道:“拒了便拒了,父皇生氣一陣,也就算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主子爺……”楊儀隻覺得脖子一涼,恨不得立即跪在地上,“那是陛下的賜婚,賜的是顧大人的女兒,您拒得乾脆,可,到底要顧及一些的。”
袁策便也聽懂了,前腳退了皇帝的賜婚,後腳就忙著去騎馬射箭,到時候皇帝發難起來,他們這些跟著玩樂的,少不得要遭殃的。
忙也跟著勸:“主子爺,楊儀說得有理,我們也是為您好!您雖說不喜歡顧小姐,但退婚好歹是件大事,您不能、不能……”袁策撓撓頭,“不能太高興了啊!”
“錚”長劍抽出,嚇得袁策抱頭一跳:“殿下!”
李玄夜斜了他一眼,取棉巾擦了擦劍身,唇角微微勾起,問:“孤很高興?”
袁策和楊儀對望一眼,再看向自家主子,眼裡寫滿了三個大字:“你說呢?”
太子殿下輕輕一哼。
“哎呀我的好主子爺!”楊儀索性把話挑明了,“顧大人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您不能太讓他沒臉啊!”
太子這回便有些寒意了:“還沒正式冊封,就要端太子妃的威風,他們眼裡又何曾有過孤?”又是一聲輕笑,“讓他顧雍吃了這個教訓也好,免得日後犯下更大的錯來。”
“這……”楊儀便明白過來了,太子這是借機敲打顧雍呢。
太後謀逆一案,顧雍有救駕之功,皇帝賜婚這事兒,少不得有他暗中出力。
自家主子最是受不了被人算計,僅僅隻是借機敲打一番,已是十分開恩了。
“走吧。”李玄夜壓根就不想再多言,抬步出了殿門,“把顧寒蘇叫過來,一起練練。對了,還有李鳳儀,一個大男人,成天窩在家裡侍弄什麼花兒朵兒,像什麼話!”
“哎……是!”袁策楊儀忙小跑著跟上,才出了殿門,身後忽有一人匆匆追來:“太子殿下!”
李玄夜頓住腳步,見得來人一襲深青色官袍,瞧著甚是麵生,便問:“何事?”
“稟殿下,下官乃司天台沈諭。”這人官職雖然微小,言行舉止卻是十分有有氣度,不疾不徐答道,“長安郡主到訪司天台,說是殿下特許,任其自由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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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了一章,明天再更。斷太久,我實在是沒臉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