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才人忽然有了底氣,她雙手抱胸,譏諷道:“你說,太子要是知道了真相,會作如何感想呢?還會如往日那般,寵你護你嗎?”
語罷,又是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恐怕碎屍萬段也不解恨吧?趙昔微啊趙昔微,就問你怕不怕?可能不僅如此,還得扔去亂葬崗喂狗呢!嘖嘖嘖,從最得寵的太子妃,到亂葬崗的野鬼,你這也真是攀得越高跌得越重了吧?!”
趙昔微冷眼看著她,等她說完了,才冷笑道:“論攀高跌重,自是不如娘娘,從高高在上的貴妃之位,跌落為最不起眼的才人——哦,我倒是忘了,娘娘現在連才人都不是了,隻是冷宮一介庶人罷了——說起這個,娘娘這一生,從頭到尾都不曾受過寵,若論感想,不知娘娘深宮失意,又該如何感想呢?”
裴才人氣得青筋直跳:“你——”
趙昔微唇角一勾,殺機漸濃:“不過,深宮艱難,尤其是像你這種作惡多端的,能活著就不錯了,何必計較是否有寵,娘娘你說呢?”
論伶牙俐齒,裴才人根本不是對手:“你,你,你……你個賤人,竟然威脅本宮?”
趙昔微不語,眼神冰冷。
裴才人瞪大了眼睛:“你想殺我?你敢!我可是皇子生母!我服侍陛下多年!你敢!”
“嗬。”趙昔微笑得輕蔑,索性直接承認了:“是。我想殺你。”頓了頓,“我也一定會殺了你。”
裴才人從未見過這麼狂的女子,死到臨頭了,竟然還盤算著怎麼殺人?還敢當麵這麼說出來?
“殺我?就憑你?”裴才人氣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些話——”
說到一半,她忽然打住,眸光向牆外一瞥,便掩唇一笑:“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很可惜,你殺不了我,因為你沒這個機會了!不僅如此……”
她忽然湊近過來,低聲笑道:“怕是你要活不過今日了!”她目光盯著趙昔微手裡的紙片,“絕嗣藥,僅憑這張藥方,你就出不了這個門!”
趙昔微輕柔抬手,將那藥方懸於麵前,端詳幾許,忽然一笑:“是嗎?”
裴才人一見那紙片,眼裡幾乎要噴出毒光。
“一張藥方罷了。”趙昔微輕聲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讓你抓住我什麼把柄了,從此可以威脅我?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
裴才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可下一刻,她就變了臉色。
隻見趙昔微轉身,旁若無人地揭開香爐,然後將那藥方乾脆利落地丟了進去。
香爐裡燃著上好的香料,紙張乾燥輕薄,才丟進去,便卷起一抹火苗,幾乎是一眨眼間,已即將化作灰燼。
“你,你,你!”裴才人想過趙昔微會玩心機,也想過趙昔微會耍手段,但她死也沒有料到的是,趙昔微竟然選擇了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
直接把藥方燒了?!
等她反應過來要搶救,已經遲了。
“你,你竟然敢毀滅證據!”裴才人氣急敗壞,顧不得香爐燙手,忙伸手去撿,可也隻撿得燒剩下的一點紙,不過隻有指甲大小罷了。
“證據?什麼證據?”趙昔微笑了,雲淡風輕道,“你憑什麼說它是證據?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
“你……”裴才人愣愣地望著香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假如有天你死了,也當如這紙片一般,灰飛煙滅,不留痕跡……”趙昔微吹了吹香爐,笑容輕柔,“你信不信?”
裴才人怒火中燒,一手揪住趙昔微的衣領:“你這個賤人!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趙昔微抬手,把裴才人的手掌拿開,語氣淡淡:“那又怎樣?可惜上次的劍不夠利,沒能讓你血濺金殿——”又輕蔑一笑,“不過就算如此,也不過讓你苟活幾日罷了,我遲早是親手殺了你的!”
“你!”再也受不了這樣的羞辱,裴才人理智全無,怒吼一聲:“你敢殺我!我跟你同歸於儘!”便來掐趙昔微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