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
墨北洲換了鞋往裡走。
頃刻間,有種時空穿梭,恍如隔世之感。
一切都那樣熟悉。
卻又那樣遙不可及。
閉上眼,墨北洲似乎聽到了安檸熟悉的聲音。
“北洲,你回來了?”
“洗手吃飯吧,我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還買了你最喜歡的草莓小蛋糕。”
“忙了一天,累了吧?吃過飯好好休息。”
“……”
睜開眼,墨北洲的視線在客廳裡掃了一圈。奶白色的沙發上,恍惚間是她坐在那裡。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她整個人好似發著光,張開雙臂笑看著他:“北洲,快來,讓我抱抱。”
墨北洲抬腳走過去。
他試圖去抱她。
幻影破滅。
一如海市蜃樓。
眼眶霎時便紅了。
他真的好想她抱抱他,好想枕在她懷裡,讓她摸著他的頭,揉著他的小卷毛,和他碎碎念地說著話……
心臟驟縮。
疼得渾身發顫,頭皮發麻。
墨北洲坐在空蕩蕩的沙發上,單手撐著沙發背,一手捂著越來越痛的心口,呼吸愈漸急促,冷汗和熱淚同時滾落,四肢發冷,臉色蒼白,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帶著委屈的哀求:“檸兒,抱抱我,檸兒……”
好痛!
心好痛!
墨北洲躬著腰,蜷縮在沙發上,像是一隻受傷的大型犬,嗚咽著:“檸兒,我好想你,我心好疼啊,好疼。我知道錯了,檸兒,你彆不要我,檸兒,檸兒……”
這一晚。
墨北洲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喝水。就這樣失魂落魄,痛不欲生地在沙發上瑟縮著。彼此共同的記憶,不停地刺傷著他。他悔恨不已,可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肯理他。她對他,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哪怕是第一次見麵的代駕,她都能對人家笑一笑。然而麵對他時,她卻隻有冷漠。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總是在極度的忍耐與崩潰的邊緣掙紮。
時常破罐子破摔地想,把她抓回來吧,把她關起來。哪怕她一句話都不說,哪怕不理他。但至少……至少能守著她,看著她……
他知道把她關起來是不對的。
他在忍!
就像是人格分裂了。
這具身體裡有兩個他。
一個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你已經欠了她太多太多了,你不可以再做任何傷害她的事。你要有耐心,要慢慢彌補她,把她追回來,讓她心甘情願。
另一個則瘋癲偏執,不停地讓他心悸,讓他難受,讓他無法忍受。不斷地暗示他,把她抓回來,把她關起來,時時刻刻守著她,不許她離開,一刻都不許。
墨北洲的精神被反複不斷地折磨。
白天極力用工作麻痹自己。
忙到忘乎所以。
一旦天黑,進了自己的房間,四下無人,他就會備受煎熬。
他已經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