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止老錢聽見了,何考也聽見了那三人的談話,越聽越覺得背後發涼。
不要問何考是怎麼聽見的,這就是一種奇特的、他自行摸索出的能力。當控製住情緒放空心神後,外實而內虛,外界的各種雜音仿佛都倒灌了進來。
所謂音,未必就是聲音,包括聲、光、溫、觸等各種雜亂的信息,既然無法分辨那就不去分辨,這就是何考最近修煉的入門觀法。
比想象得要輕鬆,他仿佛很快就入門了,也就是說能達到“可以不去分辨”的狀態,然後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又“可以分辨”了,隻要將注意力集中在某個對象上。
他仿佛是將那幾人的談話,從周圍無數的雜音中“提煉”了出來,初時細若蚊吟,然後越來越清晰。
恐懼到一定程度之後,假如人還沒有崩潰,感覺往往就是莫名的憤怒。
上次有神秘人持槍出現在公寓裡,何考的恐懼就已經到了某個極限,但他最後保持了冷靜……此刻的感受更多是忿然,但他也控製住了情緒。
無論恐懼還是憤怒,此刻仿佛都成為了一種概念,已不能左右何考的情緒,就連他背的肌肉都已經放鬆下來。
至少身旁的同事們看不出來什麼,隻覺得他有些走神,眼睛似乎失去焦距,也就是俗話說的傻眼了。
何考是背朝院牆坐著的,彭鹹等人在他背後斜對麵的另一個院子裡。
有人如果感興趣可以試一試,睜著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背後某個地方,或者說嘗試去“感知”背後某個位置,當時會是怎樣一種眼神?
烤全羊用的都是十幾斤重小羊,整個部門這麼多人總共上了三隻,還點了不少彆的配菜。方才何考在陪娥總喝茶,入席時就坐在長條桌的儘頭麵對麵的位置。
高雪娥見何考眼神發直地看著自己,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他麵前的碟子道:“嘿,在想啥呢?”
何考這才回過神來,有些靦腆道:“哎呀,不好意思,娥總今天太漂亮了,剛才我都看走神了!”
高雪娥居然有點臉紅了:“你這小子,跟誰學的這麼說話!”許是感覺自己的氣場弱了,接著又反問了一句,“難道隻是今天嗎?”
何考隻得給了標準答案:“今天感覺比昨天更漂亮,娥總您是越看越漂亮。”
恰在這時,高雪娥收到了錢固然的請假信息,老錢自稱突然遇到點急事,居然已經走了。她難免有幾分不快,對錢固然很有些意見,還是麵前的何考越看越順眼。
可憐老錢坐大巴跑了這麼遠,最後連一口肉都沒吃著。
……
何考感覺最近的夥食很不錯啊,人都長壯了,昨天剛吃完烤全羊,今天老錢又要請客,地方竟然是棲原很高檔的一家料理店。
也不知這是不是鴻門宴,但何考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反正是躲不開啊。
“偷聽”到了昨天的談話,何考也能猜到老錢為何要找他,難道老錢也曾偷換過他的掛墜,想像武岩駿那樣當麵攤牌嗎?
因為老錢自己也惹上了麻煩,圍繞隱蛾之物的爭奪居然出了命案,昨天那些人認為老錢很可疑。
這家料理店原本號稱桑島料理,後來桑島國水產品出事被禁售,店主反應很快,在此之前應該就聽到風生,把招牌換成了濱海黑牛,主營東國濱海產的高檔黑牛烤肉。
包間仍是桑式的,周圍鋪一圈席子放著坐墊,中間看著就像挖了個坑,坑中擺著桌子。
“老錢,你今天好大方啊,請我來這麼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