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沒錯,要是她今天給盧淩霜的繼母跪下,那她今後在盧家,永遠低盧淩霜繼母一頭。
不是她非要想在盧家爭什麼地位,她既然替盧淩霜活著,那就需替盧淩霜活得瀟灑,活得暢快,而不是替盧淩霜活得憋憋屈屈。
林璿的腦子迅速旋轉,不是吧,盧家真的寵妾滅妻?
老夫人一雙眸子逼視林璿,仿佛能看透林璿心中所想。
這個世界完全不同於林璿前世生活過的那個世界,雖然她不懼宮鬥宅鬥,剛才也的確嘴上爽了,可麵對老夫人,林璿覺得,老夫人很可能真的知道她想了什麼,連忙收斂心神,腦子裡隻是一句,禮崩樂壞。
禮崩樂壞。
這幾個字不斷地在林璿腦子裡翻轉,而老夫人施加的威壓也越來越重,就在林璿的雙膝彎曲,就要跪在地上的時候,黃茵笑著走了出來。
黃茵笑著上前,拉起林璿的手,道,“十幾年未曾見到淩霜,淩霜居然長這麼大了。”
林璿也從老夫人的威壓中脫離出來,轉頭看向黃茵。
廢話,十幾年過去,能不長大?
她倒要看看,盧淩霜的這位繼母想要說些什麼。
黃茵看上去一點都不計較林璿和盧淩玥之間的唇槍舌劍,接著笑道,“我和你母親是手帕交,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守在你母親的身邊,見證了你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那時候,你粉嫩嫩的小小一團,可愛極了,我恨不得把你當成是自己生的。”
所以就嫁給手帕交的丈夫,和手帕交的丈夫,生了一個自己的女兒?
林璿腦補一下,眼角的餘光掃了旁邊的盧淩玥一眼。
就算黃茵真的和盧淩霜的母親是手帕交,也不會像黃茵所說,黃茵會視盧淩霜為己出,不然的話,盧淩霜就不會生活在莊子上十幾年了。
黃茵還在微笑著說話,道,“淩霜想必知道,我們盧府家大業大,你父親作為盧家的家主,還兼任著朝廷命官,為了朝廷和天下百姓及盧家,鞠躬儘瘁。
而我這些年也不得不協助你父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故而,我和你的父親,對你照顧不周,你可能心中有怨言,這也是人之常情。
隻不過,不管淩霜有多少怨言,隻管衝著我,你的繼母發出來,可不許對你父親生出怨懟,壞了你們父女的感情。”
此話一出,仿佛林璿剛才所言,都是因為這十幾年生活在莊子上,沒有得到父親的關愛,生出的怨懟。
父母之恩大如天,盧淩霜要是敢怨懟生父,那就是孽障,天地不容。
林璿看一眼微笑著的黃茵,在黃茵的眼底深處,看出黃茵的嘲諷和譏誚。
仿佛在無聲地告訴林璿,一個孤女而已,敢跟她鬥?
林璿馬上就笑了,不就是演戲,誰不會呢。
“夫人說笑了,我這十幾年雖然在莊子上,卻也日日感念祖母和父親的恩德,沒有祖母和父親的辛勤付出,我哪裡能在莊子上安穩度日?
莊子上所有人都知道,我一日三餐及睡前,一定感恩祖母和父親的恩德,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必吃齋為祖母和父親祈福積德,又怎會生出怨懟?”
左右莊子上所有人都死了,就是老夫人派人核查,也不會查出什麼來。
黃茵愣了一瞬,立馬說道,“那就好,隻是不知道淩霜身體可好?我可是每個月都有派人送藥材過去的。”
林璿的唇角勾了勾。
要不是每月送藥材過去,恐怕盧淩霜也不至於日日吃藥,十幾年過去,還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
“多謝夫人,承蒙夫人的藥材,淩霜現在已經痊愈,已經不再服藥。”
黃茵臉上維持著的笑容,到此還是僵了韁。
她怎麼不知道小賤人痊愈了?
那些該死的賤奴才,白白浪費了她的賞賜,看她怎麼收拾這些賤人。
林璿從黃茵的眸中讀懂了黃茵所想,心中冷笑,黃茵可能還不知道大宅子裡麵所有人全都死絕了。
“那可是太好了,從今天起,我們盧家嫡出一脈的兩位千金小姐,能出雙入對,日後為盧家增光添彩,乃是我們盧家的幸事。”黃茵說著,轉頭看向老夫人。
說道,“母親,兒媳說得沒錯吧?”
老夫人依然清冷著一張臉,懶得開口。
林璿覺得,她和黃茵在下麵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逃脫老夫人的眼睛,老夫人想必早就看透了她們兩人的虛偽表演,隻所以懶得指出來,也是因為沒有觸及盧家的利益。
就連坐在兩側的女人,恐怕也知道她和黃茵一唱一和,其實都不是真心。
黃茵並沒有因老夫人的清冷而尷尬,轉過頭,一把拉過盧淩玥,道,“玥兒,快過來,日日念叨莊子上的大姐,如今大姐就站在眼前,反而生分了,還不過來見過?”
黃茵把盧淩玥拉過來,仿佛在調解兩個鬨情緒的晚輩。
盧淩玥隱去眸子裡的不甘和憤恨,微微俯身,臉上毫無表情,道,“見過大姐。”
林璿微笑著還禮,道,“妹妹不用客氣。”
坐在上麵的老夫人,終於開口,道,“好了,既然見過了,從今往後,好好相處,免得被人說我們盧家禮崩樂壞。”
老夫人在說到禮崩樂壞幾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眸子盯著林璿,令林璿毛骨悚然。
不會吧?
老夫人會讀心術?
不管是碰巧了還是老夫人會讀心術或者是彆的術法,林璿覺得,她在盧家的路還很長,在老夫人的麵前,絕對要收斂。
感覺到在老夫人麵前無所遁形的壓力,也更加堅定了林璿要提高實力的動力。
“母親。”黃茵笑盈盈開口,道,“是兒媳這幾年忽視了淩霜,都是兒媳的錯,今日淩霜歸家,恰巧母親出關,還請母親助淩霜一臂之力,給淩霜指點一番今後的修行方向,也讓淩霜儘快走上修行之路,好為我們盧家增光添彩。”
林璿不知道黃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總之黃茵不會平白無故地對她好,說不定請老夫人幫她指點就是個陰謀或者陷阱。
“淩霜,”林璿正想著,就被老夫人點名,“過來。”
老夫人平靜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令林璿毛發倒豎。
這是要對她做些什麼?
林璿怕老夫人讀懂她的內心,甚至連想都不敢想什麼,木訥應聲。
“是。”
她拉起裙擺,忍著頭皮一陣陣發緊,一步步走上台階。
站在老夫人的麵前,林璿能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隻鵪鶉,隨時都有被捏死的危險,甚至放空了腦子,不讓老夫人看穿她的內心。
老夫人朝著身後擺擺手,站在她身後的一個婆子,立馬應聲,拿了一個羅盤似的東西,站在林璿的麵前。
婆子低垂著頭,輕聲說道,“大小姐請。”
林璿感覺老夫人似乎是要對她做些什麼,未知的情形下,林璿本能的反感,立馬出聲,“做什麼?”
同時,也立馬警覺。
不會是血脈傳承之類的檢測吧?這要是老夫人知道點什麼,會不會一下子把她按死在這裡?
她感覺老夫人要是出手,她連命關雲長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林璿恨死了白衣男子,她怎麼就利令智昏,聽信了那人的話,頂替什麼盧大小姐。
她在老夫人麵前,連想點什麼都不能隨意,這讓林璿本能地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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