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大業大,良田幾百畝,出租出去,一年的租金都夠一般人家奮鬥一輩子的了,有了錢可以買地或者置辦幾個鋪子,錢滾錢日子比蜜甜,利滾利生活甜如蜜。貧困人家靠自家的一畝三分地的產出還不夠塞牙縫,隻能租地種,古代又沒有減免土地稅的政策,辛辛苦苦種一年糧食,除去苛捐雜稅地租,能夠一家嚼用果腹就不錯了。
朱家還算好一點,家裡還有良田十餘畝,算是村裡中等人家,隻是也耐不住人多,再加上大伯不事生產,溫書科考費用頗多,老朱家也是過的捉襟見肘。
當然,單從外麵看的話,朱家過得還算可以,相對於村裡常見的茅屋土坯房,最起碼朱家還是土木結構的朱家大院,隻是實際上朱家過的還不如村裡一般人家呢。
朱平安一進門剛好碰到了這一世的母親陳氏,陳氏正橫眉豎眼立在院子門口瞪著自己,看到自己囫圇回來,眼神才如冰雪逢春化了開來,是專門等自己回來的。陳氏三十多歲,少婦打扮,眉梢有幾分潑辣勁兒,用一支掉了漆的釵子簪了發髻,乾淨的對襟襦裙上打著兩塊補丁。
“娘,我以後再也不要穿開襠褲了。”朱平安小短腿才邁進大門檻,就開始爭取不穿開襠褲的權利。
話音才落,就被陳氏揪住了耳朵。
“小兔崽子,你還翻天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還省吃儉用給你做衣服,你還嫌棄上了,你才多大就不要穿開襠褲!”
“娘,啊,疼疼疼,我已經不是兩三歲的小孩了。”朱平安嗷嗷求饒,小胖手拉著陳氏的胳膊,墊著腳尖減輕一點疼痛。
屁,你才五歲,陳氏低頭看著自家五歲的小兒子說出這麼一句話,莫名的喜感,自己的小兒子虎頭虎腦的比他哥哥活潑多了。
雖說好笑,可是陳氏手上的力氣卻並沒有變小,這個臭小子本來就不老實,前些天生過一次病,好了之後更皮實了,成天往外跑。
“你還知道疼,一天到晚到處野的看不見人,被拍花子拐了去,老娘就心靜了。”陳氏說著瞪了朱平安一眼,想到縣城有小孩失蹤就心有餘悸,好在村裡人來人往倒是安全的很。
“二嫂,男孩子有哪個不野的,還是皮實點好,你就彆罰小彘了。”在院子水井邊清洗碗筷的三嬸張氏有些羨慕的看著小彘,在一旁勸說陳氏消消氣。張氏剛到三十,但是至今隻有一個小了朱平安一歲的女兒朱平玉,所以對陳氏有兩個兒子,特彆羨慕。
“老三家的,你可彆替他求情了,這混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陳氏說著,揪著小朱平安的耳朵揪到灶房了。
“說,以後還敢不敢野的不著家吃飯了。”陳氏大聲說著,卻從蒸籠裡麵取出一個去了皮的白水煮雞蛋,從窗棱往外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就悄悄塞到了朱平安的手裡。
雞蛋,朱平安兩眼泛光,吃了十幾天粗茶淡飯,終於見葷腥了。
這根本就無法拒絕嘛。
“疼哦娘,再也不敢了。”朱平安接過雞蛋,嘴裡卻故作聲勢嗷嗷叫著。
在二十一世紀,吃,可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舌尖上的中國》播出時,可是省吃儉用把便宜能吃的吃了一個遍,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資深吃貨了。
純天然無公害,入口綿軟,味道可真是好極了,感覺比現代的雞蛋好吃不知多少倍,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到這以來都是粗茶淡飯不知葷味的緣故吧。
小機靈鬼,陳氏嗔笑,點了一下朱平安的腦門,小聲說,“快點吃了,待會上了桌,你那心偏到天邊的麼麽又都緊著大房了。”
這時朱平安的心裡倒是極暖的,這一世的家人無論是潑辣老媽還是木訥老爹,亦或者十歲左右卻少有老成同樣老實的哥哥,都是打心裡對自己好。
父慈母親兄厚,處處顯溫馨。
這也是朱平安接受穿越事實的主要原因,在二十一世紀身為孤兒沒有感受過家庭溫暖的他,在這兒感受到老牛舐犢般的關愛,也就慢慢心甘情願了。
“娘,你真好,我長大了要好好孝順你。”朱平安抱著陳氏的大腿有感而發。我就是你們的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孝順你們。
陳氏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賴皮蟲一樣跟自己撒嬌,明顯很受用,覺得自己的小兒子比大兒子可愛多了。自己先前找老大過來,那傻小子跟他爹一個德行說什麼偷吃不是大丈夫,差點沒把陳氏氣個跟頭,隻好趕他出去,還好自己小兒子沒那麼古板,好笑地在小兒子腦門上點了一下,“你少氣我,我就謝天謝地了,快把嘴擦了省得待會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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