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過疲累,交過一月的房費後,朱平安要了一碟小菜兩個饅頭草草吃完,在木桶裡洗了一個熱水澡,就早早上榻休息了。
這邊朱平安睡的香,卻不知道他的大名已經在客棧附近小範圍內傳來了。
書生學子嘛,都講究喝個酒吟個詩作個賦什麼的,在大堂吃晚飯時,不知道是誰以嘲笑的口吻讀出了朱平安在十裡長亭做的那首一朝被蛇咬處處聞啼鳥的詩,然後整個大堂一片哂笑聲,再有人不小心的說那個被蛇咬聞啼鳥的才子正在柴房酣眠時,大堂就都是嘲笑聲了,朱平安的大名就這樣在客站附近小範圍內流傳開來。
正在酣然入睡的朱平安不知道罷了,當然,即便是知道了肯定也是一笑了之。
翌日清晨時分,東方的天空噴薄出了淡淡的晨曦,昏昏暗暗天色未亮。
飲酒作詩了一晚的學子們此刻都沉浸在夢鄉之中,客棧的柴房卻已被人推開了,一襲藍衫長袍,斜挎書包的朱平安神清氣爽、神采奕奕,手拿一塊黑木板走了出來,掩上房門施施然往外走去。
出了客棧,外麵行人稀少,霜霧中懷寧縣城彆有一番風味。
古代講究氣運,縣城大多是依山傍水,懷寧縣城也不例外,依著一條名叫滂江的河流,又將河水經護城河引入城內折了一個來回。
朱平安踏著青石板往河邊走去,在江邊尋了兩塊相鄰的青石,將黑木板擺放在其中一塊較高的青石上,一撩長袍坐在低矮的那塊青石上,從斜跨的布包裡依次取出毛筆、竹筒,開始了每日清晨的必修課。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朱平安在霜霧彌漫的江邊,沾了清水揮毫潑墨
在霧氣消散,旭日東升後,朱平安收了毛筆黑木板,又從書包裡掏出一本抄寫的朱熹作注的《春秋》,津津有味看了起來。朱熹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這是一個表裡嚴重不一的人,不說他和蘇軾之間的那些事兒,但說他一麵鼓吹存天理滅人與一麵去青樓安慰失足女就知道了。哦,他妻妾很多,一桌都坐不下。不過,事實求是地說,朱熹同誌對四書五經的理解還是水準極高的,不然怎麼能成聖上欽奉的科舉教科書呢。
“快看,一個酸秀才,咯咯咯”
清晨結伴前來江邊洗衣舂米的大姑娘小媳婦,看到坐在江邊石頭上看書都不曾發現長袍已經濕了長擺的少年,不由一個個嬉笑起來。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是古代對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要求,一般的百姓家是沒這麼講究的,當然,男女大防比現代是嚴格多了,男女不能獨處,不過現在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在一起,根本也不怕有人說閒話,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看到朱平安這少年憨厚的模樣,不由嬉笑起來,甚至還有膽大的媳婦言語挑逗朱平安。
“那小秀才看的這麼認真,可是在看男女打架的書啊?”
“咯咯咯”通過人事的媳婦們一個個嬉笑起來。
當然,也有未出閣的小姑娘被臊的滿臉通紅,追著那膽大的媳婦尋不是。
朱平安倒是被這些人弄得不好意思了,並不是說被那膽大媳婦的話給說的不好意思了,在現代閱片無數的他怎麼會因為這種程度的話不好意思呢,而是沒有在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的圍觀下看書的習慣,自己又不是動物園的猴子。
“早啊。”
於是,朱平安收了詩書,拿著黑木板遠遠的朝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打了一個招呼,便起身離開了。
“呀,彆走啊,你還沒回答是不是呢。”
身後傳來一片女子的嬉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