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喧車馬欲朝天,人探東堂榜已懸。
萬裡隨便金鸑鷟,三台仍借玉連錢。
話浮酒影彤霞燦,日照衫光瑞色鮮。
十二街前樓閣上,卷簾誰不看神仙。
——徐夤《放榜日》
時光飛逝,府試第一場放榜的時間又到了,此一場乃是正場,沒有在榜單上的人就不能參加下一場考試了,朱平安再一次被大伯朱守仁等人推著來到了府試放榜的地方,也就是考場“安慶府試院”大門前。此時榜單已懸掛,上麵仍然像縣試前三場一樣,寫的是座位號碼,也是分為甲乙兩榜。榜前人擠人,摩肩擦踵,人聲鼎沸,考生以及看熱鬨的往來不絕。
看榜的有不少熟人,比如玉樹臨風、一臉笑意的桐城夏洛明等人,聽著周圍人的恭維恭喜,他們臉上掛著笑容,似乎上榜是在意料之中一樣。
當然也有一些在驚仙詩會有過一麵之緣的其他熟人,不少都是一臉灰白、倍受打擊的樣子,往日神清氣爽、指點江山的感覺再也不複存在了,看樣子是落榜了。
大伯等人仍舊像以前一樣,要了朱平安的座位號碼,便開始踮著腳尖往榜上看,比朱平安積極多了。
“呃,我怎麼落榜了啊,安哥兒又是甲榜,奇了怪了”
同鄉中人有一人率先看完了整個榜單也沒有發現他的座次,不免吃驚和失望,當看到朱平安的座次號碼又一次出現在甲榜上時,就更是吃驚了。
從縣試到現在府試正場,每一次朱平安都會高中甲榜,以至於大伯朱守仁在甲榜找到朱平安的座次的時候,失望吃驚這種情緒幾乎快習以為常了,雖然這次也是抱著極大的期望來著。
安慶府通過縣試的學子書生大約有九百多人俱都來參加府試,正場榜單甲榜八十人,乙榜二百餘人,總共大約三百人,也就是說通過縣試的學子們有六百多人都折戟沉沙了。除了朱平安之外,也隻有一個老鄉在榜上了,其他兩個老鄉都落榜了,此刻落榜的兩位老鄉可謂傷心至極,大伯朱守仁等人及在榜的一位老鄉為了安慰他們,便簇擁著兩人尋了一個酒樓估計要酩酊大醉一場消愁了。
“哦,看樣子朱賢弟又金榜題名了。”宿鬆馮山水等人嬉笑著過來道。
朱平安拱手一禮,淡笑著說,“僥幸而已。”
“哪來那麼多僥幸,實力使然也,朱賢弟太過謙虛了。”宿鬆馮山水笑著反駁道,複又恭賀了兩句便被同行諸人拉著一起去飲酒了。
桐城夏洛明路過朱平安的時候,微微頷了一下首,臉上依然傲氣十足。
在桐城夏洛明等人走後不久,朱平安也準備離開,卻被一陣喧囂給羈絆了腳步,轉身往喧囂處看去,隻見一位頭發斑白的半百考生,須發淩亂,指著榜單呼號:
“八股之害,尤甚秦之焚書抗儒!”
旁邊立馬有人嗤笑道,“汝之言甚矣,不過落榜私憤而已,複行寒窗一年便是,何苦來哉!”
“須發已白,怕是難嘍”
在眾人嘲笑中,那頭發斑白的考生,怒而將手中四書五經儘數貫在地上,怒曰:“八股八股,遲早斷送江”
頭發斑白的考生尚未說完,便被旁邊一同趕考的鄉人堵住了嘴巴,不顧其掙紮,替其向周圍人道歉說,“慚愧,慚愧,我這朋友喝多了,亂說話,大家彆當回事。”
周圍人也能理解落榜後的心情,便不再糾纏此事,該高興的高興,該傷悲的傷悲,榜前又是喧囂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