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沉沉黑壓壓的遮蓋天地,撕裂蒼穹的閃電在墨汁般的天空霹靂作響,驚雷滾滾而來,繼而傾盆大雨瓢潑而下,好像天蓬玩忽職守偷窺嫦娥,讓天河決了口子一樣
遠處官道上,一輛罩著油氈的馬車在暴風雨中搖搖晃晃而來,健馬被淋成了水牛,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在泥濘的官道上舉步維艱。
“公子,前方再有不到三裡便是應天了,這風雨太大,我們稍作休息待風雨小些,再做趕路可使得。”穿著蓑笠的車馬式回過頭向車內問道。
或許是風雨太吵,聲音太小。
車內沉默。
車馬式又大聲問了一句。
少頃,便有一個慵懶似乎剛剛睡醒的聲音傳了出來,憨憨的,是個少年,“哦,使得使得,當然使得,趙大哥決定便是。”
穿著蓑笠的趕馬漢子聞言便嗬嗬笑了起來,打趣道,“我可真佩服公子,這種天氣都能睡個好覺。”
“這風聲雨聲吹吹打打太有節奏了,我聽著聽著就沒忍住睡過去了。”馬車內憨憨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公子說笑了,彆人不省的,我可省的。往日公子都是車內看書的,今日這天氣也看不清,公子正好可以休息,隻是公子能在這種天睡的著,卻是讓俺佩服的。”趕馬的漢子將馬車停在路邊,一邊往健馬身上搭草編的葦席,一邊嗬嗬笑著和馬車內的少年說話。
趕馬漢子憐惜愛馬,卻也不敢在雷雨天將馬車趕到樹林避雨,隻好將馬車停在路邊稍作避讓。
“趙哥,快來車內避避雨吧。”
馬車布簾被掀起一角,一個略胖的憨憨少年探出頭來,看了看外麵風雨連天銜地的架勢,便對站在馬車外的漢子說道。
借著閃電的亮光能認出,這略胖的憨憨少年正是來應天趕考的朱平安。
披著蓑衣的趕馬漢子搖了搖頭,“這那能行,俺這一身水的就不進去了。”
微微探出馬車的朱平安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不礙的,趙哥除了蓑衣進來便是,行李和書卷俱被我放在行囊中了。”
趕馬漢子猶豫了一下,便在朱平安的再三要求下,除去蓑衣進了馬車略作休息。
這輛馬車說來也是巧合,在古代可不向現代那般到哪都有直達車,在大明朝,即便是車馬行也不能說你要到哪都有去哪的車,這也是朱平安兩次輾轉後,碰巧遇到的要去應天拉貨的趕馬漢子,稍作協商,趕馬漢子便爽快的捎帶了朱平安一程,隻收取了少些車資。在古代,禮教的約束下,好人似乎要多一點。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馬車外狂風夾著暴雨呼嘯而下,精力充沛的不行,不眠不休的下了起來。朱平安透過車窗往外看,全是水的世界,於是對江南梅雨印象更深了。以前隻是停留在課本上的記載:長江中下遊地區,每年6、7月份都會出現持續天陰有雨的氣候現象,由於正是江南梅子的成熟期,故稱其為\"梅雨\",此時段便被稱作梅雨季節。現在朱平安對梅雨更有感觸了,數天車馬行,未見豔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