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共有三場,每場三晝夜。由於中間要兩次換場,因此實際是九天七夜。在這九天七夜的時間,考生都得在貢院,一直到最後一場考完才會打開貢院,允許考生出場。
第一場七篇八股文,朱平安在第三天上午很快就做完,工整的抄寫在答卷上了。因為第二場要在第四天才開始,所以上午考完,朱平安便將試卷草紙等全部裝在試卷袋裡掛在牆上,收拾了號舍,鋪好炕,便斜躺在炕上酣然入睡了。
這一日中午,主考官徐階領著數位監考人員再次巡視考場,路過朱平安所在的這一排時,還未走至朱平安所在的臭號,便被四處蕩漾的異味給熏的皺起了眉頭。
不過為了做好自己主考的職責,徐階還是伸出衣袖掩著鼻息,強忍著繼續向前。跟在徐階後麵的諸位同考,也都捏著鼻子往前跟著又往前走了幾步。
一陣北風襲來,將廁所裡堆積了三天的排泄物散發的味道倒卷了過來,這酸爽
嘔
一位同考終是沒忍住,嘔了一聲,吐了起來。
不過,沒有人嘲笑他,因為大家在這一陣北風過來時,幾乎都忍不住快吐了。現在他一吐,大家倒是寬心了不少,到時候如果忍不住自己吐的話,也不孤單了。
“汪同考,要不你先回明經樓吧。”一位考官勸道。
吐的膽汁都要出來的汪同考,蹲在地上吐著,卻還是伸出了手,堅定的搖了搖,堅持要繼續巡考。
等汪同考吐完,徐階領著眾人繼續前行。
快到頭的時候,聽到一陣抑揚頓挫的呼嚕聲,從前麵的臭號傳了出來。
往前走了兩步,便看到臭號裡有位少年睡的正香,蓋著一個厚兔毛毯子,呼嚕聲打的很有節奏。
靠著廁所,還能睡的這麼香!我們剛才離那麼遠都忍不住了,人家汪同考剛剛還吐了呢,這小子就在廁所隔壁,處在廁所味道衝擊的第一線,卻能睡的這麼香!
眾人不免覺得驚奇不已,再看一眼,呃,這個號舍的牌號似乎有點眼熟,哦,這不是那個一進場就煮了一鍋麵條,吃的嗷嗷叫的那個廁所男嗎?!
原來這小子,不僅能吃,還能睡啊!
不過,這小子能吃能睡,似乎不能做題啊,第一次見他時他吃麵條,這次見他呢他在睡大覺。再看看他的號舍,牆上掛著的試卷袋很是整齊,似乎未曾動筆一樣,好像剛發卷時就這樣裝在試卷袋裡的。
哎,真是可惜了。
要是昨天那個吐的暈掉的舉子能有他這般忍受的能力,該多好啊!諸位考官想到另一個臭號吐得昏厥的考生,不免歎息開來。
一個能忍受,卻無能做題。
一個能做題,卻無能忍受。
真是可惜,可恨啊。
當然,可惜的是那位吐得昏厥的那位考生,可恨的自然是呼嚕打的很有節奏的朱平安。
朱平安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監考官來收第一場考卷,被監考的大兵叫醒後,朱平安起來將試卷交給在一旁一臉鄙視的收卷官,這位受卷官也是跟著徐階下午巡考的一員,中午時見朱平安睡覺,沒想到快傍晚收卷時,這小子還在睡覺,肯定是沒有答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