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我五溪苗下山攻破東南避洪區,劫走了糧草和千餘百姓,已然犯下大錯,不知朱大人如何救我五溪苗?”
彝蘭夫人微微前傾身體,目光灼灼的盯著朱平安,一臉嚴肅的問道。
“我知道你們五溪苗都是良民,隻是因為洪災肆虐,饑寒交迫,你們實在支撐不下去了,為了闔族生存,被迫無奈下山搶掠東南避洪區,劫掠糧草隻是為了就食而已,劫掠百姓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我奉聖上旨意,代靖南知縣,是你們的父母官,在我眼中,你們都是我的晚輩。你們並未造成大錯,且有情可原,如果知錯能改,本官會寬恕你們的罪過。”
朱平安同樣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的看著彝蘭夫人,緩緩說道。
兩人四目相對,如風雲際會,一時間這氣氛像考試,又像是相親。
足足對視了三秒,兩人才各自收回目光,嘴角都勾出了一抹滿意的弧度。
“大人體恤百姓,不愧青天之名。”彝蘭夫人起身,向朱平安躬身行了一禮。
“土司請起,青天之名,本官愧不敢當。”朱平安上前半步,遙遙虛扶道。
“隻是,老身尚有疑問,還請大人解惑。”彝蘭夫人起身,緩緩說道。
“土司請講,本官知無不言。”朱平安伸手禮請。
“大人方才言,我五溪苗知錯能改,大人會寬恕我五溪苗的罪過,不知如何才算是知錯能改?”彝蘭夫人一雙飽經風霜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著朱平安,仔細而專注,不放過朱平安的任何一個微表情。
一眾五溪苗也都目光灼灼的看著朱平安,一時間,朱平安成了數萬人的焦點。
“送還劫掠的糧草和百姓,舉族歸順。”朱平安目光直視彝蘭夫人,毫不遲疑的回道。
什麼?!
歸還劫掠糧草、百姓,舉族歸順?!
歸還百姓沒問題,歸還糧草那怎麼成?!我們之所以劫掠東南避洪區就是因為族裡揭不開鍋了!歸還糧草,那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一種苗蠻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大人,歸還百姓,沒問題。舉族歸順更沒問題,我們本就是大明的良善百姓,從未有過叛亂的想法。隻是歸還糧草”彝蘭夫人說到這裡,微微搖了搖頭,輕聲卻很堅定的說道,“恕難從命。還請大人體諒我五溪苗艱辛,我族之所以劫掠糧草,就是因為族裡斷糧數日,為生計迫於無奈之舉。這三千石糧草是我們全族的救命糧。”
朱平安聞言,不由笑了。
“狗官竟然還能笑的出口!”蝴蝶見狀,頓時又炸毛了。
一眾五溪苗更是群情激憤,不少激進分子甚至起哄要跟朱平安魚死網破。
朱平安見狀,笑容更甚。
“大人為何發笑?”彝蘭夫人伸手往下壓了壓,壓住了族人激動的情緒,皺眉問道。
“我笑你們東向而望,不見西牆。”朱平安微笑著說道。
“東向而望,不見西牆?!什麼意思?!”一種苗蠻一臉懵逼,不解其意。
“還請大人明言。”彝蘭夫人微微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