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武營,帥帳外人喊馬嘶,雜亂而激動,哄嘩聲漸漸從遠至近,距離帥帳越來越近。
“左右!外麵怎麼回事?!吵吵鬨鬨成何體統,與我驅散,狠狠責罰一頓!”
魏國公聽到外麵傳來的哄鬨喧囂,不由的勃然大怒,對著帳外大聲喊道。
他方才還說跟臨淮侯和朱平安吹振武營如何如何優秀呢,這會外麵傳來的哄鬨喧囂,不啻於當場給了他一記耳光,讓他覺的顏麵有失,如何能不生氣。
臨淮侯聽著外麵的喧囂,不由樂了,“就這還強軍呢,我們水軍絕不敢在軍營如此打鬨造次。”
魏國公和臨淮侯都以為是軍營中有人喧嘩打鬨,不覺得有什麼大問題。
但是朱平安不然,眉頭都皺起來了,朱平安視覺、聽覺遠超常人,魏國公和臨淮侯他們聽不太清,隻聽到了哄鬨,可是朱平安卻隱隱約約聽到了“每石米折銀給我們減了!”、“還要取消給我們婆娘子女的月糧!、“這都十一月了,九月份的兵餉還沒發呢!”、“這也削,那也減,兵餉也不給發,老婆孩子都養不了,還當什麼兵啊!”、“狗貪官,還我兵餉、還我婆娘子女月糧”、“狗貪官,貪我兵餉,吃人血饅頭!”、“一個銅子都不給我們,還要我們上前線跟倭寇拚命?!真當我們是死人啊啊!”、“不如投奔倭寇算了,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睡女人,日子比咱們滋潤一百倍!”、“反了反了!此時不反,更待何時!”、“官逼我反,不得不反!”、“狗官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也不給狗官活路!”之類的憤怒的叫罵聲。
這不是吵吵鬨鬨!也不是打鬨造次!
這是兵營嘩變!
朱平安瞬間就得出了這個可怕的結論,後背頓時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想起來了,方才自己一行來振武營時,發現哨塔上的哨兵背對軍營外、麵朝軍營內;門口的衛兵圍聚在一起,還往懷裡藏東西;營內的兵士紮堆聚在一起,唾罵副將是草包養的一條狗,還說等著有你好看當時就覺的振武營怪怪的,因為他們軍紀軍容差,自己沒往深處想。
現在想來,他們當時就在密謀嘩變了,不,他們早就密謀嘩變了,時間定在了今日上午,當時就已經是準備執行嘩變了,所以,哨兵才盯著軍營內的動靜衛兵和兵士紮堆實在通知嘩變時間,商討嘩變行動
“兩位伯父,外麵情況不對!”朱平安一臉嚴肅的起身,對魏國公和臨淮侯說道。
“嗬嗬,賢侄還是年輕,定力不足啊,隻是尋常吵鬨,賢侄不要擔心,隻管坐下喝酒吃肉。”
魏國公嗬嗬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朱平安坐下,在他看來,朱平安就是太年輕,又是讀書人,沒有定力,聽到一點動靜,就嚇得魂不守舍了。
“賢侄稍安勿躁,這些個大頭兵在軍營一天天的沒事乾,憋出屁來了,容易吵吵鬨鬨動個手,不是什麼大事,賢侄不用擔心,有我們兩人在,擔保無恙。”
臨淮侯也是同樣笑著說道,這一刻,他跟魏國公的看法是相同的。
“就是,放心吧賢侄,我們可是沙場宿將,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槍林箭雨都走過,這點小場麵算什麼,賢侄且放寬心,有我們兩人在,擔保無恙。”
魏國公笑著附和,舉起酒杯和臨淮侯碰了一杯,給朱平安做了一個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