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靠岸,禮部官員早就在河岸碼頭鋪好了紅毯,先是廠衛下船,分列兩側儀仗,繼而陳洪等五位太監,打著天子使者的儀仗,緩緩走下樓船。
“恭迎天使大駕。”張經、何公公率領眾官員上前大禮拜見迎接陳洪等五名太監。
雖然張經等官員對太監鄙夷的無以複加,但是沒辦法,誰讓他是天子使者,代表天子駕臨呢,便是再鄙視,也不得不大禮參拜恭迎大駕。
跪的不是陳洪等太監,而是聖上。
朱平安也是一樣,也不得不隨著眾人大禮參拜,身處封建時代,豈能越規。
頓時,碼頭上跪了一地。
看到一眾文武官員跪在自己腳下,尤其是自己的老對頭何公公也跪在自己腳下,陳洪不由眯著眼睛享受這一刻,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諸位大人快快請起,雜家隻是個替聖上跑腿的奴才而已,當不得諸位大人大禮。”
陳洪享受了一秒後,陰柔微笑著謙虛了起來,彎下腰做了一個虛扶的動作。
他乃禦馬監掌印太監,是此行太監中職位最高的,自然有資格代表其餘宣旨太監表態。
“多謝公公,公公自謙了,為聖上分憂,何等高崇。”一眾官員拜謝不已,恭維不已。
“還需驗明正身,程序使然,天使勿怪。”張經起身後,上前一步拱手道。
接著,令禮部的官員上前驗證。
“皇命之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理應如此,何怪之有。”陳洪微笑著說道,接著從身上取出一塊令符交給禮部的官員,“雜家禦馬監掌印太監陳洪,此番奉命前來宣旨。”
接著,陳洪又扭頭對一旁的其餘太監道,“你們也都將令符呈交驗證,還有我們此行任命的文書也一並拿出來。驗明了正身,我等方名正言順。”
頓時,其餘太監將他們的令符以及任命文書全都取了出來,交由禮部官員驗證。
我去!
禦馬監太監陳洪!
朱平安聽到陳洪自報姓名,不由扯了扯嘴角,兩個月前自己還打了他的乾兒子謙胥,沒收了謙胥一萬多兩黑心錢,並且給陳洪寫了一封“秋氣漸涼,望養神智”的信,令劉大刀押著謙胥交給了當時在蘇州采買珍珠的陳洪,聽劉大刀說陳洪收下信後還笑眯眯的感謝自己呢
自己聽了劉大刀的描述就知道陳洪不是謙胥那種沒腦子的,是個厲害的狠角色。
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朱平安不著痕跡的觀察陳洪,觀察他的言行舉止,看出這是一個胸有城府、喜怒不形於色的狠角色。
也是,能在宮裡那群身體殘缺、心理變態的宦官之中,脫穎而出的,能不是狠角色嘛。
上次謙胥那件事,是因為自己抓住了謙胥的罪證把柄,隻沒收了謙胥的不義之財,將太倉銀和采買的珍珠交還了陳洪,所以陳洪才沒有發難。
不過,梁子肯定是結下了。
不人道的宦官製度下,大多數宦官心理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疾病,或多或少有些變態,畢竟少了男人的生理樂趣,心理及精神追求上有些扭曲。
陳洪好像變態的有些嚴重,曾經何公公的乾兒子小喜子還提醒自己小心陳洪,說陳洪這個人在太監中都是出了名的變態,說陳洪崇拜的偶像是南漢國那位提出“文武百官必須先閹割,然後才能當官”的龔澄樞以及傳說為了專心修行而自宮丘玄清
如此的變態人,讓劉大刀帶話,說多謝自己可能嗎,陳洪又不是範偉,又豈會感謝自己呢,他要是範偉,現在還在宮裡刷馬桶呢,又豈會有出頭之日。所以,他的話肯定要反過來聽,說是多謝自己,必然恨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