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又重新看向那張合照中的女孩。
臉上浮現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片刻柔和。
這兩人…倒是挺般配。
隋陸揚一向是個說乾就乾的行動派,完全無視從呆滯到裂開的趙廷,十分得意地拉著青黛開啟澳洲行。
十個小時的航班,隋陸揚神采奕奕,一會兒翻翻旅行手冊,一會兒摸摸青黛小手,有一會兒盯著窗外的藍天,愉悅地揚起眉梢。
在南半球最大的雪場落地,純白色一望無垠,兩人不約而同幽幽長歎一口氣,而後默契一笑。
明亮的雪光映照,青黛擋住眼睛,心下活絡。
雪場的氣候特點和天氣狀況,裝備的完好程度等方麵她都檢查過,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但這個雪場橫跨七座山峰,有四個滑雪場組成,地域遼闊。
如果出現問題……
青黛低頭看蹲下身悉心為她檢查裝備的隋陸揚,“隋陸揚,你的滑雪水平怎麼樣?遇到危險能自救嗎?”
“啊?”隋陸揚昂起腦袋,單手摘掉護目鏡,似笑非笑,“basi三級,夠麼?”
basi作為歐洲最認可的專業滑雪資質,三級是除國際教練資質下滑雪資格認證的最高級彆。
青黛瞠目結舌,“你什麼時候…?”
隋陸揚站起身,嘀嘀咕咕。
周圍滑雪的人群風馳電掣,興奮地大叫,青黛沒聽清,“什麼?”
他戴回護目鏡,將臉埋在深黑的衝鋒衣裡,“我說!從知道你有滑雪的心願之後!”
清冽的男聲吹散在空氣裡,異國的麵孔紛紛側目。
青黛也將腦袋縮到衣領裡,同樣大聲,“知道了!老公!”
“呃?”
趁著隋陸揚尚未反應過來,青黛踩著單板飛速疾馳而下。
“喂!風太大了,我最後兩個字沒聽清啊!”
後頭的隋陸揚聲勢鏗鏘道,“唐青黛!”
又蜿蜒到一個山頭,天色漸晚,青黛收掉單板。
她看著漫山的雪出神。
那一晚唐青黛的記憶突然浮現。
她也是這樣站在某一個山峰之上。
微涼的雪與風貼在她臉邊起舞,她伸手去觸摸遙不可及的藍天。
狂傲的大小姐一朝落難,低下高貴的頭顱,為了心愛的哥哥忍氣吞聲,邁入她曾視為囚籠的婚姻。
可隋陸揚的出現,被壓抑的靈魂似乎有了宣泄的缺口。
他蠻橫霸道、損人又欠揍。但也正是因為他,她可以毫無顧忌地生氣、發火。
落難的大小姐似乎變回以往的強勢。
哪怕再離經叛道,隋陸揚也會替她擋掉所有風言風語,再臭著臉不痛不癢地罵她兩句。
一開始,是他舍不得。
漸漸的,她也開始舍不得。
但是那場變故打亂了一切。
唐青黛放下手,眼眶被涼意刺激得通紅。
她極其不負責的跑了三年。
她知道的。
行李箱裡塞進來的護照和銀行卡,都是那人準備的。
突然的,唐青黛捂住眼眶。
她想家了。
想哥哥,也想他。
記憶的最後是被崩塌雪山掩埋的無人知曉的愛意。
青黛怔忡間,洋洋灑灑的男聲打斷她雜亂的思緒,如同天際刺破白色蒼茫的最後一道陽光。
“怎麼的?等你隋哥看日落啊?”
怎麼才來?
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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