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朝中文官皆坐不住了,七嘴八舌地為段序開脫,“攝政王殿下,無憑無據豈能隨意抹黑丞相?段相和北邱根本毫無來往!”
“段相一介文官,哪裡來的權勢反叛?莫不是以為人人都像攝政王殿下您這般兵權在握?”
“丞相為南陵勤勤懇懇數年,一個叛國的罪名真是要壓死人!”
文官越說越激憤,平常個個清高的大人們爭得麵紅耳赤。
季璟川不置一詞,隻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
凡是知道些內情的,都心虛地閉嘴。
唯獨官階低下的依舊激動,勢必要為他們心中清白的相爺爭個分明。
晏文錦沉下臉,“夠了。”
“攝政王,你說。”
季璟川一躬身,“南陵城外有北邱人蹤跡,段序幾日閉門不出,怕是早做好了打算。”
那群文官還要吵,晏文錦一握拳,“是黑是白,朕會自己看!”
“吩咐下去,加重城防,看緊相府!”
散朝後,晏文錦麵色鬱鬱,長廊上站著一個朱紅色身影,顯然在專門等他。
皇帝竭力緩和了表情,走過去,“表兄。”
季璟川一頷首。
晏文錦上下打量他,“表兄身體可恢複了?瞧著倒是比以往都精神許多。”
“心頭缺憾終得圓滿,自然精神。”
朱紅色將季璟川英挺的五官襯得更加清貴威儀,他收起唇邊淺淡笑意,此刻微微嚴肅,“文錦。有一事我要與你說明。”
晏文錦驚訝。
從成年以後,表兄就再也沒有直喚過他的姓名。
“是段序的事。”
聽到這,晏文錦又煩躁起來,不明白為何手下的心腹大臣會突然牽扯到叛國。
季璟川向前兩步,“邊走邊說。”
“五年前你表嫂遇刺,天下皆傳是他國刺客,隻為除掉南陵攝政王。當時我並未否認。”
“現今傳聞不假,那日凶手是段序。”
“什麼?”晏文錦停住腳步,愕然看他,“你與段相……五年前關係不是好得很麼?我以為你們是政見不合,才分道揚鑣!”
季璟川也扭頭看他,眸色似漆,“你也說是五年前。”
晏文錦驚出一身冷汗。
“段序野心勃勃,從來很會做戲。”季璟川手中官袍衣袖捏起了皺,“從前不殺,如今他也該死了。”
晏文錦一咽唾沫,“我明白了。隻是……表兄,你還好嗎?”
表嫂在表兄心中有多重要,他再清楚不過。
殺妻之仇難報,仇人還完好無損地日日在他麵前,曾經那麼驕傲的世子,是怎麼硬生生吞下血淚,操持南陵,還將兒子教養得那般好。
季璟川停下腳步,一雙暈染了笑意的眼睛遙遙凝望前頭庭院中的人,歎道,“再好不過。”
晏文錦隨著他的視線而去,庭院中兩人一坐一站,梨花帶雨的段雅正抱著青黛啜泣,“小七姐姐……”
注意到他的視線,青黛抬起手,“好久不見,表弟。”
晏文錦動作滯澀地轉頭去看季璟川,誰知這人一見到青黛,視線就跟黏在人家身上似的。
原來這位是真表嫂。
好好好。
他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