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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熔很實際:“我的修為不夠。”大概是怕李川誤會,他又補了一句,“這次的案子,已經可以列為欽天監有史以來危險性最高的案子了。”
“這麼誇張嗎?”
“不誇張,以往也就抓個妖物鬼魅,逮個邪修,破一些勢力組織,和大妖對上就算了不得的事了。”金熔坦誠,“心淵,界區,飛升失敗的前輩,這些理應是我這輩子都碰觸不到的東西。我們能站在這裡,也是因為溫師兄布下了層層禁製,否則光逸散出來的力量,就能把我們殺死了。”
“來之前,溫道長向我保證,這次一個妖怪都見不到。”李川望著前方的長餘花,“果然是一個妖怪都沒有,但有一堆異鬼。”
金熔很信任溫故應,說:“溫師兄心中應有應對之策,我們站在這裡,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萬一有什麼不對勁,也能用天音壺喚醒他們的神智。”
李川還是不安,他閉上眼睛。
湧動。
湧動中,現世的形狀在漸漸分離,他的身體仿佛也開始剝離,光與影在交替,水窪中層層漣漪交織出新的色彩。
他再次睜開眼睛,溫故應與冠中秋還在與樟樹的枝條纏鬥,打得平分秋色,但他似乎看到了有影子從溫故應的身上分離出來,往無儘的虛空走去。
溫故應中計了。
樟樹想要借著界區湧動,將他拉進心淵,他與枝條纏鬥得越久,就被拉入得越深。
他就不該相信溫故應的話,就不該和這個鳥人扯上關係。李川心中咒罵著,仿佛借著咒罵的力量平複著情緒。
溫故應敗後,他們一個都活不了。不僅活不了,甚至還會成為異鬼,再沒有人會發現他們的異常,整個四神宮,整個雲橋鄉朝丙郡,都會慢慢填滿異鬼。
應該讓潘小花把這破樹連根拔起的。
李川咬了下牙,那就不如一起墜入心淵。
想到這裡,他突然心中一片清明,所有的憤懣與忐忑情緒都褪去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
大不了就一起墜入心淵,下輩子投個好胎!
金熔拉住了他,“李兄,不要過去。”
“這裡的一切都在分離,”李川聲音又低又快,他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又問:“我這裡兩件法寶,你覺得能用上嗎?”
他簡單說了一下蒲公英與玄甲。
金熔臉色也凝重起來,“不行,品質太低。心淵不是尋常力量能打開的,仙人都做不到。”
“本來就開著,我想試試拉大。”李川說。他有一本能擋仙人攻擊的護心鏡。
金熔想不出彆的辦法,也下了決斷:“一會兒我讓你過去,你就過去,伱騎著你的螃蟹去,用那個玄甲,擋一點是一點。”
“好。”李川慎重回答,“你也再用下天音壺,看看能否喚醒溫道長。”
天音壺婉轉柔順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走向虛空的溫故應的影子似乎停頓了一下。
接著,金熔用拳頭狠狠地砸擊在地上,地麵瞬間震顫起來,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一道道裂縫瘋狂地張開,樟樹的根莖從裡麵露了出來
“走!”金熔說。
一條泥土構成的路憑空出現,通向了長餘花。
金熔跪倒在地上,額頭滴汗。
公二飛起,“大哥,我為你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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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濘的土路上,五彩大公雞飛在前方,青色的大螃蟹快速地橫行。
樟樹的枝條向著路的方向湧去,公二擋了十幾下後便落在地上,眼睛緊閉,翅膀無力地下垂著,不知是死是活。
枝條衝著他的頭甩來,李川身體後仰,躲開了,驚魂未定的時候,身下刺出了樹枝,直接刺破了玄甲,穿過了旁三的身體。
他一側身,摔了下來。
隻有兩三米了,他蜷著身體往前爬,路越來越薄,越來越軟,無數的枝葉向他卷來,正要拿書擋一下的時候,紅光閃過。
劍氣之下,枝條紛紛斷裂。
李川抬起頭,看到溫故應站在半空中,一道一道的劍氣,對著向他用來的枝條上。
看來是清醒過來了。
他又往冠中秋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他躺在地上,胸口開著一個洞。
“不要分心。”李川聽到了溫故應的聲音。
他伏下身,狼狽而專心地爬完了最後一段路。
那一窪傾斜著的水,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沒有耽擱任何時間,拿出《紋經》,砸了下去。
這應該也能算是天品的法寶了吧,或許在天品之上,難道是仙品嗎?跟了我,真是受委屈了。
金光閃爍。
漣漪層層疊疊地,光與影交替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