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經過了黑鬆林的事情之後,無罪就變得沉默起來。
雖然仍是看到阿修羅的時候感覺極其不順眼,可是自此之後再看阿修羅時,眼神裡卻已充滿了忌憚。
如果僅僅隻是以身份而論,阿修羅畢竟隻是晚輩,就算是無罪的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仍不會與阿修羅計較太多。
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個陣營的生靈,有很多事情都有著自已相同的目地。
彼此的看法不同,彼此的眼界不同,這終究隻是大家自已個人的事情。這種情緒和想法不能帶到各自應當承擔的責任之中,才是他們現在應當做的本職。
在魔族大將軍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無罪縱然是有任何的情緒和想法,但也隻能時時保全大局,不讓自已的心境受到影響。
無罪以前就是這麼做的。
以後,也會這麼繼續堅持下去。
在阿修羅點破有強敵環伺之後,無罪便格外的小心一些了。甚至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隻要有任何一點點的風吹草動,無罪就不得不緊張起來。
那怕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生靈在跟著自已,但自從衛天歌被魔無劫設計坑殺之後,現在無罪心中也不由有了一絲恐懼。
原本,就算是神魔戰場站在金字塔頂的一列生靈,隻要方法用的適當,也是可以直接坑殺的。而且,像衛天歌那種修為越強的存在,隻怕強敵所用的手段就會越狠,甚至到最後隕落的就隻能越慘,,,,,,
是以,無罪現在一直小心翼翼。
不是因為無罪怕死,曾經無罪也是從戰場上一步步走過來的,也早就已不畏生死,隨時都曾抱著一顆以死殉道之心。
可是隻要還能活著,又有誰會嫌棄自已的命長?
一路上,無罪感覺自已從來都沒有這麼操心過。
時而在路邊上看到的一隻靈獸,無罪有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的盯上半天,確保不是修行者幻化而成,意圖對自已一行生靈不利才行。
甚至,無罪隻感覺自已現在都有點草木皆兵了,那怕是在人族看到最普通的民眾和散兵遊勇,也都感覺對方似乎對自已有所圖。
這樣的情況,直接讓阿修羅自已都感覺有些意外了。
奶奶個腿,這事兒怎麼越感覺越是不對勁?
現在的情況,無罪就像是一隻護崽的老母雞,隨時隨時都似乎在注意著自已周邊的環境。而阿修羅自已,卻感覺如同被一隻老母雞護在翅膀下的小雞崽子,明明就是最普通的生靈路過,也能讓無罪緊張半天。
對於無罪的這種行為,阿修羅並不沒有反對過。
而且阿修羅已經不隻是一次兩次提醒無罪,可是無罪一路上都是那樣緊張兮兮的,反而鬨的整個隊伍裡的將士都有些緊張起來了。
到最後,連阿修羅也懶的和無罪多說了,一切也就由著無罪去了。
反正,這一切對於自已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隻要無罪高興了,一路上不再給自已甩臉子來看,阿修羅就感覺自已應當燒高香了。畢竟自已從進入神魔戰場開始,這些魔族高層都沒有給過自已好臉。
一路上走走停停,反正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也不急著趕路。
時不時的在路上遇到可以打尖的地方,無罪一行人就都會檢查四周情況,積極布防。然後休整一段時間之後,再繼續趕路。就好像,他們這一路本就是為了遊山玩水一般,隻不過人族的地域之類處處都是一幅荒涼景象,卻是與美景完全沾不上半點關糸,,,,,,
人族之中,所看到的民眾也全都是一個個麵黃肌瘦。
可是,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滿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明亮,那怕是
他們生活的環境很苦很差,然而一個個身上卻充滿了鬥誌。
這一日,無罪一行人在一處茶棚中打尖,稍做停留。
「娘,我要娶楊文君。」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似乎很堅定。
本來在茶鋪中休息的無罪等人不由同時嚇了一跳,現在似乎隻要一聽到楊文君的名字,他們就似是已經有了一種心理陰影。尤其是邊城一戰,魔族被一次性坑殺七十萬之眾,更是引得神族大肆進攻魔族,這楊文君在所有魔族心中的感覺,都已經不亞於一種滅絕人性的魔鬼一般,此時聽得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來,如何讓無罪等人不驚,,,,,,
「好,等你長大了,就讓你娶楊文君。」聲音帶著寵溺,很溫柔。
然而,無罪等人的臉色不由黑成了鍋底。
開口說話的,正是茶水鋪的老板娘,先前說要娶楊文君的,隻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而起。現在那孩子一臉的認真,就好像是真的能娶了楊文君一樣,,,,,,
「兒子,你為什麼要娶楊文君啊!」
那婦人說話也口無遮攔,隻顧自已逗著孩子玩鬨,殊不知自已的這些言語,在某些存在的眼中就是禁忌。然而他們隻不過是一介女流和少不更事的孩子,也不至於有人會和他們計較太多,,,,,,
「因為,楊文君是我們人族的女中豪傑,爹說了,楊文君是人族崛起的希望,我們每個人若都能像楊文君一樣無畏生死,便可以在這青天白日下挺起腰杆來做人。」孩子滿臉的認真:「爹還說了,‘生子當如莫輕狂,有女應是楊文君",我以後也要做一個和莫輕狂一樣的人,要娶了楊文君。」
無罪的臉色卻是一黑再黑。
你麻,這孩子的言語,倒真是狂妄的緊,這孩子的父親想必也非等閒之輩,否則也絕說不出這等大氣魄的話來。
但是,生子當如莫輕狂,有女應是楊文君,這言語倒真還是應景。
無論是莫輕狂還是楊文君,絕對都是神魔戰場之上的風雲人物,那怕年歲尚輕,卻已隱然壓的同輩中人喘不過氣來。
單是那份魄力,就讓人不得不服。
「娘,你說,爹去前線打仗了,什麼時候會回來?」孩子滿臉的天真:「你說爹會不會坐到將軍的位置,和楊文君一起把那些妖魔鬼怪打的屁滾尿流?」
「會的。」婦人寵溺的摸了摸孩子的頭,滿臉堆笑。
然而,無罪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
甚至這時候在看向這一對無知母子之時,眼神之中已經閃過一絲不一樣的意味。那眼眸之中一絲明亮,卻已經讓無罪都感覺心中震驚。
人族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竟然也都在時刻關心著戰事。那怕隻是一個孩子,也有著立誌為人族而戰的不屈之心。
這在都笑和權無謀的時代,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而楊文君,真的便有這種近乎神奇的魔力?
甚至在所有人族的心中,難道都已經種下了一顆不屈之心?那怕隻是一個孩子,自小便有了立誌擊潰神魔戰場上的妖魔鬼怪?
更可怕的是,這還隻一種人族的縮影而已,自已所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自已不曾知道不曾見過的角落裡,又有多少抱著和這孩子一樣的希望,自小便已開始立下為人族而戰的誌向?
這種思想,很可怕。
甚至在有些時候,這種可怕的思想一但開始萌生發芽的狀態,便會如同雨後春筍一樣直接傳染下去。
到最後,影響深重。
「楊文君,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讓這種思想在所有人族的心裡成了一種常態,
最終會讓所有的人族都變成世間最無畏的勇士。」無罪輕歎:「隻可惜,這樣的人物終究不是我們魔族的生靈。否則就算是要我讓出大將軍之位,我也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的確了不起。」阿修羅輕輕點頭:「這麼數十年以來,我與楊文君對奕不下百次,甚至無論是智計陰謀,甚至是任何一個方麵,我都沒有討到任何的便宜。在我心中,那怕是莫輕狂,也未必能在楊文君手中討到半點便宜。」
兩人越說,越是覺得楊文君越發的可怕。
無論是無罪還是阿修羅,他們本身也都是極為自負之人。
可是要讓他們做到楊文君這樣的地步,卻是還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看來,楊文君能將人族變成現在的鐵板一塊,絕非偶然。」無罪輕輕搖頭:「如果有的選擇,隻怕任何人也絕不願意和楊文君對上。」
青衫老者看著眼前的鏡子,眸中不由多出了一絲凝重。
雖然看不透那個身懷厄運之靈的人族少年,可是其他任何一個生靈的過往他又如何看不清楚。
甚至隻要青衫老者想知道的事情,隻要心念一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自神魔戰場初始,青衫老者便已直接進入了神魔戰場,以另外一種方式一直存在於神魔戰場之上。
身為天道化身,自然淩駕於世間一切眾生之上。
尤其是在這神魔戰場之上,真正能算得上強者的生靈幾乎一個都沒有。
就算是在神魔戰場上站在最頂端的那些生靈,在青衫老者的眼中甚至連螻蟻都算不上。隻要沒有踏足仙王境,隻要沒有走出最後一步,甚至連讓青衫老者正眼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有些時候,就算是要被人算計,至少也要有被算計的資格。
而這些神魔戰場上的生靈,唯一還能讓青衫老者覺得能有點作用的,也隻有各族生靈死後的鮮血還能算是有點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