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
淩無期一拍大腿,整個人都似乎興奮了起來:「原來做局還可以這麼做,這麼多年以來,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一把年紀真的算是活到了狗身上。還什麼當世有數的絕巔強者,真要和那個小王八蛋比起來,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啥也不是。」
四人不由同時連翻白眼。
一把年紀真的活到了狗身上的是你好不,和我們又有什麼關糸?
雖然不得不承認那個小猴子的所做所為的確有些出人意料,但卻也不至於讓你如此心神激動吧。
說到底,你自已還是自賣自誇。
那可是你帝隕一脈的弟子,就算是你要把那小家夥給扶上神壇,也用不著這麼裝模作樣,非得整的如同見到了新世界一樣吧。
再說了,咱們也沒覺得這種把戲有什麼高明之處啊!
就這樣的陰謀詭計,我們那一個不是布局的好手?
「淩至尊,這也未必有什麼高明之處。」杜康搖頭苦笑:「如果現在他們要麵對的真是那種存在,那麼現在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起到任何的作用。想要瞞過對方的眼睛並不難,難的是不能讓對方起疑心,甚至那種存在隻要念頭通達,便可以知道所有的來朧去脈。這種小把戲,隻怕瞞不過對方。」
「為什麼要瞞著那種存在?」淩無期輕笑。
所有人都不由一愣。
不瞞著那個存在,那麼他們躲在幕後做什麼?
難道他們悄悄的躲在暗處,不是為了防備那個存在看出端倪?
「那種存在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絕不會隻是隨便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很可怕。」淩無期長歎:「甚至在麵對那種存在的時候,任何的一切都不可能瞞的過對方的眼睛。隻要那種存在想知道,那麼一切都會無所遁形。」
眾人再次一愣。
「阿修羅是在拖延會盟的時間,這一點絕不可能瞞得過那種存在。甚至根本連我們都瞞不過,這也正是那隻小猴子想要的結果。」淩無期輕輕一歎:「你不是在一邊盯著的嗎,那我就故意在你麵前做上一場戲。」
「這麼做,能有什麼作用?」杜康不由連連皺眉。
「按你們的想法來看,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淩無期搖頭;「除了把這一潭水攪渾之外,也根本沒有任何的用途,反而隻會讓各族心中彼此的戒備心更重,談判也會增加無數的阻力。」
「可是,,,,,,」
老閣主欲言又止,終是沒有開口。
有些時候,把水攪渾也未必不是什麼壞事兒。
「手段雖然是下作了些,但卻不失為一種辦法。」淩無期苦笑:「一來嘛,阿修羅這樣在各族麵前一鬨,必定會聲名有損。那小家夥分明就是為了公報私仇,記恨阿修羅遇刺一事,才故意讓阿修羅跳出來擋槍。二來,就是故意在那種存在的眼前做戲,讓對方即明白當下的用意,卻又隻能在一邊乾看著著急。」
「什麼意思?」問話的是人王。
「那小家夥的真正高明之處,就是讓他個存在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搗亂,卻又隻能乾看著。就算是打不著你,老子也先惡心你一下。」
「我,,,,,,」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連連皺眉。
我勒個去,原來事情竟是這個樣子?
怪不得俗話說遺傳會影響一個人的後天性格,原來那個小猴子卻是真的家學淵源啊!這是得真正的得到了帝隕一脈的傳承,才能乾得出這麼沒有下限的事情來。那怕是打不過對方,也得想方設法的先惡心一下對方,這種手段怎麼聽著這麼耳熟,自已是不是也曾在某些時間,受到過同樣惡心人的方式?
夜色很暗。
天際之間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星辰,可是現在楊文君和卓君臨就坐在營帳上,眺望著無邊的黑暗。
似乎,彼此都已放鬆,又似乎一直都很緊張。
「會盟之事,是我出的主意打斷了繼續下去的可能性。」卓君臨輕輕一歎:「我想,你一定會明白我這麼做的用意。」
「真要這麼做?」
「現在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得有人跳出來成為一顆耀眼一些的靶子,才能讓人忽略躲在暗中的獵人。」
「可是你這麼做,就等同於是將阿修羅送上了絕路。」楊文君搖頭:「這麼做,不太厚道吧!」
「厚道,那阿修羅故意做出遇刺的假象,便是厚道?」
「我,,,,,,」楊文君不由苦笑搖頭:「我就知道,那件事情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就過去。可是你就算是要讓阿修羅吃點苦頭,也用不著這麼陰損吧。」
「陰損嗎?」卓君臨反問。
這一刹那間,楊文君的身子不由一震,眼眸之間滿是無奈。
或許彆人不清楚卓君臨的意思,可是楊文君卻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比起阿修羅曾經對人族所做的那些事情,卓君臨現在的手段並不算陰損。就算是再陰損的招數用在阿修羅的身上也絕不為過。
因為這一切本就是阿修羅應得的。
看著眼前的少年,楊文君終是欲言又止。
這個少年,還是一如即往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一般有仇當場也就給報了。就算是當場不能解決的仇怨,也會想方設法的找機會清算。
行事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根本沒有半點的道德底線。
「阿修羅的名聲本就不太好,誰都知道阿修羅的確有才情有計謀有天賦,可是就是太過陰損反複無常。所以用這樣陰損的手段來對付他,卻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卓君臨輕輕一歎:「隻有讓他親身體會過這種感覺,他才會知道將這種感覺加諸到彆人身上之時是多麼的陰損。」
「那你準備怎麼收場?」
卓君臨不由搖了搖頭。
「難道你沒有想過收場?」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收場。」卓君臨搖頭:「麵對那種存在,誰敢說會有收場的機會。即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算是想要收場也來不及了。」
楊文君終是點了點頭:「的確。」
此時,那怕是以楊文君一直以來的自信,心中也不免有了一絲絕望。
那種存在,足以讓世間任何生靈絕望啊!
「結果不可知,但是我已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卓君臨輕輕一歎:「不管如何,那個存在萬不該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所以,那怕看不到任何一點希望,可我卻從來都不曾後悔這個決定。大不了,重新再來一世。」
卓君臨眼神堅毅,目光沉重。
那怕在這個時候明知道結果很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嚴重的多,可是卓君臨眸間卻絲毫沒有半分懼意。
縱然千萬人在前,我要做,那便做。
是狷狂。
亦是自嘲,甚至可以說是在不屑。
楊文君沒有說話,隻是就那樣看著卓君臨,眼中滿是寵溺。
縱然已經到了這種時候,眼前這個少年還是一如即往的坦然。明知道自已即將要麵對的是什麼之時,卻仍是毫無半點懼意。
就好像,在卓君臨發瘋之時,世間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可以讓其害怕的東西。
「師姐,若有機會,你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活下去。
」卓君臨輕歎:「不管究竟會遭受怎樣的苦難,又或是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我隻希望,你活下去就好。」
楊文君身子再次一震,眸中已漸漸濕潤,,,,,,
或許,這才是眼前這個少年最真實的想法。
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早已看淡了世間的一切虛妄,唯一的念頭,竟是要讓自已活下去就好,,,,,,
甚至,他沒想過報仇。
因為,報仇無益,,,,,,
越是暴風雨來臨之時,就會越發的平靜。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如此,越是危險即將要到來之時,一切就會顯得越發的平靜。不知道究竟是心中的那一份念想,還是某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欣慰。
靈正六子坐在帳中,臉色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