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就這麼放他們離開?”
“這不像你的風格。”
一個赤著腳,穿了一襲稍顯寬大長袍的‘小女巫’站在一株返魂楊的樹杈上,看著遠處一支穿著丹哈格製服長袍的獵隊帶著那頭變異禍鬥緩緩撤退,忍不住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妖。
尼基塔把玩著手腕上那條三首黑蛟幻化的鐲子,倚坐在樹杈尾部,兩條大長腿放鬆的垂下去,雙眼看著遠處寂靜河的水麵,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更遠處,兩位女妖視線的儘頭,從沉默森林與幻夢境湧出的怪物軍團,正源源不斷衝向河對岸的那座小鎮上。
有在低空盤旋的鬼車、大風、夏塔克鳥、奇美拉,有在林間奔走的插翅虎、窮奇、蠱雕、當康;有強大的山嶺巨人、雙頭食人魔、巨怪以及綠龍,也有弱小的河童與水猴子;有借道幻夢境而來的妖鬼、食屍鬼、冷蛛、古革巨人;也有從星空落下的飛天水螅、星之彩、甚至廷達羅斯獵犬,等等。
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其中許多魔法生物都經過不止一次變異,比如被那隻丹哈格執法獵隊捉去的變異禍鬥,便長了三條尾巴、兩個腦袋,眼球也不是普通禍鬥的深紅,而是近乎銀白的色彩,咆哮間,噴吐出一道道寒冷的冰焰。
倘若還是在第一大學讀書的那個女巫,能夠看到這麼多奇異種魔法生物,尼基塔肯定會興奮的一個星期都不睡覺。
但已經不是了。
她現在是迷霧號上的船員,是一頭吃過巫師血肉的妖魔。
腦海中的諸多念頭讓年輕女妖心神不定,她非常懷疑之前那段簡短的被俘虜經曆是否對她的精神造成了什麼創傷,否則她的念頭不會如此蕪雜。
所以,直到那個小女巫——也就是無麵魔幻化的朱朱——第二次重複自己的問題,尼基塔才撩起眼皮,懶洋洋的反問道“我的風格?我是什麼風格?”
小女妖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捏著下巴,眼神中充滿是思索,片刻之後,才試探著回答道“謹小慎微?睚眥必報?小肚雞腸?”
尼基塔斜了朱朱一眼。
“你就這麼想死嗎?”她的語氣依舊懶洋洋的,眼神也沒有絲毫變化,但卻令身旁的小女巫全身僵直,一動也不敢動。
“是你讓我說的。”朱朱扁扁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對她的表情,尼基塔一根汗毛都不信,誰都知道無麵是天生的模仿者,相信它的眼淚,就像巫師相信妖魔不吃血肉一樣愚蠢。
但作為另一艘船上的船員,尼基塔也不能真的咬死這個小東西。
她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目光重新挪到手腕的鐲子上“任務第一……犯不著跟那些家夥發生衝突,我們隻需要把這些家夥趕進貝塔鎮就可以了。”
“但是,那些巫師的肉看上去很筋道。”小女妖嘟囔著,戀戀不舍的最後看了一眼漸漸消失在森林邊緣的巫師獵手們。
尼基塔沒有在意朱朱的抱怨,而是忽然支起身子,警惕的向後看去。
小女妖立刻察覺到這一點。
“那些尾巴又跟上來了?”她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他們怎麼能跟這麼緊!而且學校怎麼會允許他們跑這麼遠!”
“不知道。”尼基塔簡短回答著,抬手打出一道粉碎咒,丟在距離寂靜河岸邊不遠的一塊大青石上,然後拍拍手,從樹杈上站起身“該走了……”
那塊大青石原本一半淹沒在水裡,一半倚靠在岸邊。在承受了一道粉碎咒後,水裡的部分被打成碎末,反而岸上的那部分還剩下一點殘骸,異常醒目,隻要路過這片水域,很容易便能看到。
朱朱好奇的多瞅了那塊殘骸幾眼。
然後看著尼基塔遠去的身影,急忙拎起快要踩到腳下的袍角,慌裡慌張追了上去。袍角飛揚,打飛樹杈上的一片落葉。
林風習習,帶來兩位女妖漸行漸遠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