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清清點完畢,把來信與紙鶴們都塞進灰布袋,走完全部流程後,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距離下課不到半個小時。
難怪易教授說自己不用回去了。
帶著這點感慨,年輕公費生趁著上課時學府中人影稀少的空兒,徑直回了宿舍——回宿舍前,他還掛著隱身符,去了一趟貝塔鎮青丘公館,想找蘇施君商量一下號角報上的那篇報道。
可惜蘇蔓告訴他,小姐去了實驗室,大概要周末才能回公館,男巫最終隻能留下一封簡短的問候信,悻悻離開。
當他回到宿舍時,時間尚早。
宿舍裡除了打盹兒的團團、玩耍的小精靈外,便隻有迪倫那口漆黑的大棺材裡還躺著一個酣睡中的吸血狼人。
他微微歎口氣,開始處理收到的信。
吼叫信,一律揀出,丟進一團厲火中燒掉,聽都不聽。
其他的信,鄭清隻拆了百十來封,便已經精疲力儘,感覺久違的頭痛似乎又要隱隱發作的模樣。
來信中十之**,都在‘問候’他——問候他久遠的祖先,問候他身染的惡疾,問候他的生殖與消化係統末端。
許多問候的信箋中還夾雜著充滿勇氣與正義的挑戰書,彷佛鄭清不是一個大學二年級的在校生,而是一頭躲在沉默森林深處,以不滿三歲的兒童及處女為食的地獄惡魔。
即便那些沒有問候,顯得很有禮貌的來信,也不乏詢問‘巫師與狐狸間真的有生殖隔離嗎’‘人怎麼能生出狐狸’以及‘蘇議員變成狐狸後到底有多大’諸如此類的奇談怪論。
與之相比,某些無名巫醫用神秘兮兮語氣提供類似‘大力丸’之類藥物的廣告信,倒顯得非常正常了。
類似的‘正常’信箋不在少數。
比如貝塔鎮郵報、恒河日報等來信預約采訪;某不知名安保公司熱情洋溢的自薦;保險公司的意外險與人身傷害險廣告;甚至還有著名愛情魔藥的代言邀約。
總而言之,隻因這璀璨的俗世,光怪陸離,大地眾生太美麗,為貪嗔喜惡怒與悲歡哀怨妒著迷。
肥貓團團早已醒來,翹著尾巴,繞著年輕公費生轉來轉去,隻不過它並不關心長籲短歎的男巫,而是死死的盯著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團厲火,好奇打量著火中沉浮、破碎的各種型號的大嘴,一副躍躍欲試,想掏一爪子的模樣。
小精靈們嚶嚶著在半空中追逐嬉戲,無知而幸福的飛舞。
下課鈴響沒多久,滿臉澹藍的胖巫師便急吼吼擠進宿舍——與平日相比,今天他的體型控製不太成功,這讓宿舍門顯得狹小了許多。
鄭清在心底算了算時間,從下課到回宿舍,胖子絕對沒時間吃飯。
這讓他對未來愈發絕望——能讓喜愛美食的胖子都放棄午餐,一心一意來找自己,可想而知其他人知道這件事能有怎樣的反應。
“我喜歡紅色的匣子。”
鄭清頭也沒抬,盯著麵前那團厲火,喃喃道“黑色的也行……花沒有特彆中意的……墓碑要大理石的就好,不要刻字……彆埋學校或沉默森林,會被人刨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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