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菜。
南易忙碌了整整兩個小時。
累得後背出滿汗水,心中卻感到痛快。
多虧了李愛國這次從海邊帶回來的那些乾貨,他才能實現親自做一道佛跳牆的願望。
裝有佛跳牆的瓦罐擺在桌子上,另外擺上幾盤子家常小菜,一盆子羊骨頭湯。
南易擦擦手,看著李愛國說道:“愛國哥,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菜都做好了,留下吃點再走。”
“這,這多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
李愛國一把將南易拉到位子上,讓何雨水將劉大娘請來。
幾個人圍著桌子大快朵頤起來。
這還是李愛國第一次吃到正宗的佛跳牆。
湯濃鬱渾厚、料清雅軟糯,吃完之後沁人心脾的感覺久久不能離去。
先不說這許多的名貴海鮮、野味。
能將這三十多味料的調和,南易這相生相克的火候掌握就讓人稱奇讚歎。
劉大娘享受得眯起眼睛:“也就是現在解放了,要不然咱們老百姓怎麼能吃到皇家的菜呢!”
吃了飯,當著大家夥的麵,南易便跟何雨水扯起了買房子的事兒。
何雨水彆看年紀小,為人卻很精明,一口價要一百五十塊錢。
這年月一套兩間的屋子,也就是兩百多塊錢,這個價格確實有點貴了。
南易當然不願意出。
“雨水,你這隻是一間屋子。”
“是啊,可是這裡是東廂房,我聽說了,南家是大宅子,您以前都是住東廂房的。”
不但南易覺得何雨水太厲害,就連李愛國也對何雨水刮目相看。
想來也是,遇到那麼個不爭氣的哥哥,何雨水要是不學得聰明點,說不定連人帶骨頭,都會被彆人吞掉。
最終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兩人以一百二十塊錢達成交易,約定明天簽訂契約。
何雨水和劉大娘離開後,南易在屋裡磨磨蹭蹭,東扯西扯,就是不開口。
陳雪茹給李愛國遞了遞眼神。
李愛國心中一陣懊惱。
馬上就天黑了。
真正的新婚之夜就要來了,這貨準備當電燈泡?
於是。
李愛國便喊南易一塊刷鍋洗碗,清理灶台。
李愛國一邊乾活,一邊直截了當的問:“南師傅,你還有事兒?”
“李司機,實不相瞞,我手頭上的錢不夠。”南易一個大男人說起這事兒,臉色紅通通的。
看著南易窘迫的樣子,李愛國道:“你要借錢?”
“不借錢,我家裡以前有些老物件,不知道您感興趣嗎?”南易話說一半,似乎是為了表露心跡,連忙解釋道:“我也想過賣給信托商店,可是那些人出價太低了。”
倒也是。
這年月古董不值錢。
一尊明代的花瓶,送到信托商店,也就值十塊錢,隻夠賣七斤肥膘。
這陣子王大奎坐鎮廢品店,也沒少幫李愛國收購古董。
要是南易的老物件確實不錯,李愛國倒是不介意幫一把。
“我一個大老粗司機,對那些雅致的玩意不感興趣。”
聽到這話,南易的神情頓時失落起來。
可是李愛國下麵一句話,又讓他歡心鼓舞。
“距離咱們大院不遠處,有個集體廢品收購點,那裡麵好像收古董,當然了,伱得以廢品的名義賣。”
“我懂,我懂”
南易很懂行的點點頭。
順手接過李愛國手中的大黑鍋,扛著出了屋子,去到中院水池邊清洗。
“你怎麼不攔著他,咱家有水龍頭。”陳雪茹疑惑。
李愛國擺擺手,淡然:“這貨是清高的性子,不願意欠彆人的人情,由著他去吧。”
南易一米七九的大高個,扛著口大黑鍋走在四合院內,想不引起彆人注意都不行。
易中海當然也瞧見了。
啪!
氣得將搪瓷缸子摔在桌子上。
“南易這家夥一來就跟李愛國攪和在一塊了。
特彆是他現在取代了傻柱成了小食堂的廚師。
跟楊廠長和李副廠長都說得上話。
以後也會成為咱的大麻煩。”
一大媽清楚他是為被李愛國整了而氣惱,站起身勸慰道:“老易,我覺得咱們沒必要跟南易把關係鬨僵。”
“你是覺得我拿捏不住他?”
“哪能呢!”
二大媽感覺到易中海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
忙倒杯茶,讓他消消火,隨後解釋道:“你不覺得南易比範金有更適合給咱們養老嗎?”
養老在易中海家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即使有了賈東旭這個養老人。
沒有安全感的易中海,還在也一直不停的尋找替補。
聽到這話,易中海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的怒意逐漸消失。
二大媽接著說道:“南易這人我也找人打聽了,父母雙亡,為人還算是正直,就是有點清高,更關鍵的是他出身不好。”
“出身不好,就更容易被拿捏住了!”易中海的眼睛逐漸亮起來。
同時他心中感到有些奇怪。
傻柱是個廚子,南易也是廚子這難道是上天安排的?
“老婆子,你總算是聰明了一次,我最擅長對付出身不好的人。”
易中海打定主意。
要讓南易當他的養老後備人員。
賈東旭正蹲在賈家門口抽煙,瞧見一口大黑鍋往中院走來,嚇得拎起板凳跑回了家。
“許大茂那孫賊又來找我麻煩了!娘,你快出來。”
秦淮茹正在奶孩子,抬起頭朝外麵,看了一眼:“不是許大茂,這人好像名叫南易,準備買何雨水的屋子。”
賈張氏裝模作樣拎著鞋底子從屋裡出來,走出去看看:“何雨水隻有一間屋,這人也要買?看來還真是個窮酸。”
“是南易啊,這貨現在取代了傻柱,在小食堂當班長。聽說每個月比傻柱能多拿兩塊錢的工資。”
賈東旭這會也認出來了。
他在軋鋼廠工作,打飯的時候,見過南易幾次。
“嗨,跑了一個廚子,抓走了一個廚子,又來了個廚子,咱們隔壁也是邪了門,淨招廚子了。”賈張氏撇撇嘴唏噓了兩句。
忽然整個人都一愣,那雙三角眼裡的烏黑眼球滴溜溜亂轉。
片刻之後,她拍著大腿說道:“咱們家修了房子,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苦,飯菜裡都看不到油水了。”
“南易工資比傻柱還高,好像也是一個人,自己肯定花不完。”
“他還是個廚子,肯定不會缺那一口。”
秦淮茹清楚賈張氏的想法,卻沒有接話,隻是將目光遞給賈東旭。
賈東旭忽然站起身,朝著南易走去:“南師傅,我是鉗工車間的賈東旭啊,就住在你隔壁屋,等你搬過來後,咱們就是鄰居了,以後可得好好相處。”
“那是肯定的。”南易不明所以,還是熱情的回應了他。
看著賈東旭跟南易在那裡攀談,秦淮茹心中一陣悲哀。
現在李愛國已經是火車司機了。
剛才又弄回來那麼多羊肉,賈東旭卻為了一點油水,去討好彆人。
後悔
南易永遠也想不到,還沒住進四合院,就被賈家和易中海家盯上了。
刷了大鐵鍋後,扛回李家,就起身告辭了。
李愛國則背著手晃悠到集體廢品店,跟王大奎打了聲招呼,要是南易來賣老物件的話,能收就儘量收了。
“愛國哥,你放心,我眼睛毒著呢,這貨是你的朋友,我肯定給個優惠的價格。”王大奎咧著嘴笑。
正在一旁整理廢品的王二炮抿了抿鼻涕:“得了吧,大奎哥,前天你剛看走了眼,將一個前清的花瓶,當成了明代了,足足虧了兩塊錢。”
“那是偶爾,當不得數。”王大奎訕笑。
李愛國揉揉眉心,心中一陣苦惱。
他雖然教了王大奎不少古董知識。
隻是鑒彆古董需要天賦,這貨倒賣物資在行,卻不是收購古董的材料。
上個月對賬的時候,庫房裡就翻出了三四件贗品。
好在廢品店所收購的古董,都是按比廢品價高一丟丟的價格收來的。
就算贗品,也虧不了多少錢。
隻是萬一遇到了真貨,看走了眼,那就抓瞎了。
看來還是得想個辦法,找位老先生坐鎮。
閒扯幾句,李愛國正準備出門,王大奎突然站起身攔住他。
“愛國,有個事兒,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咱們是兄弟,有事兒就直說。”李愛國從兜裡摸出煙,給王大奎和張二炮都甩上一根。
王大奎接過煙點上後,深深的吸一口,皺著眉頭道:“最近幾天,總有七八個青皮來咱們這裡晃悠,他們雖然裝作是賣廢品的,手裡也都拎著紙殼子等雜七雜八的玩意。
但是這種人的眼神不對,我一對眼就能看出來。”
青皮李愛國隱晦的皺皺眉頭。
街頭上的青皮一般是不會來找廢品店麻煩的。
一來是因為這玩意太埋汰了。
二來是廢品店是街道辦下屬單位。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這是老規矩了。
李愛國雖搞不清楚對方的來意,還是叮囑王大奎跟張二炮小心點。
“愛國哥,你放心,廢品點是咱吃飯的碗,誰要是敢砸咱的碗,咱就要他的命。”王大奎咧著嘴笑,眼神中迸發出一道凶光。
常年在鴿市上混的,沒有幾個善茬。
“行了,你小心點,遇到事兒,彆衝動。”
李愛國記掛著回家過新婚之夜,拍拍王大奎的肩膀,緩步走出屋子。
剛走出門。
大奎娘就聽到動靜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出來了。
“愛國呀,大奎的媳婦兒,你幫忙撿回來了嗎?”
“再,再等一陣子”
李愛國落荒而逃。
看來要是真幫大奎撿不到媳婦兒的話,還得請閻埠貴出麵說媒。
等回到四合院。
天色已深,大多住戶已經睡,周圍靜悄悄的。
李愛國推開門,一下愣住了。
屋內。
劉大娘正在手把手的教陳雪茹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