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屋內。
南易喝了口紅糖水,一字一頓的說道:“茹桂2錢,馬蹄香3錢,食蒼草1錢,回心草5錢。炮製方法是將茹桂用火烤黃,將馬蹄香用水泡製後,將其與食蒼草,回心草混合”
藥量精確、炮製方法繁瑣這玩意要是靠自己摸索的話,至少得經過上萬次實驗。
李愛國有點佩服古人的智慧了。
記錄下來之後,李愛國看著南易問道:“南易,我明天會實驗誘餌配方。
如果說配方有效的話,可能會交上去,用來大規模滅蠅。
到時候,這個配方肯定會泄露出去,你願意嗎?”
“願意!愛國兄弟,你放心吧,我南易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這玩意留在我的手裡,隻能滅一間廚房的蠅子。
要是推廣開,群眾們都能受益。”
南易的心情也激動了起來。
他一直以自己的出身自卑,沒想到還能有貢獻力量的一天。
李愛國當然不會虧待南易。
他在配方下寫明了紅星軋鋼廠八級廚師南易同誌獻方的字樣。
南易看著那遒勁有力的字跡,笑嗬嗬的說道:“愛國哥,咱這個拎大勺的,這次也算是先進了一把。”
“革命工作職位無高低,無論在哪個崗位上都能做貢獻。”
兩人閒聊幾句,眼看著天黑了,南易便準備離開。
突然,李愛國餘光瞥見門口有人影晃動。
仔細一看。
霍,賈張氏躲在外麵!
她的眼神遊移不定,時而瞟向門內,時而又迅速移開,被李愛國看到後,隻能走到門前。
她舉著通紅的右手,神情尷尬的說道:“愛國,你,你能幫我老婆子,把手上的木板拿下來嗎?”
賈張氏的背後跟著一群住戶們。
許大茂這會已經從醫院趕回來了,湊到旁邊看熱鬨,陰陽怪氣道:“賈張氏,求人辦事兒,就是這種態度,剛才你還跟愛國哥對著吵呢!”
現在四合院管事大爺的權力被街區巡邏隊搶走了一大半。
在劉嵐的提醒下,許大茂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靠耍嘴皮子是沒前途的,隻有真槍真刀才能擁有權力。
許大茂不該像以前那樣追求當四合院的管事大爺,而是要想辦法進到街區巡邏隊裡。
哪怕是跟張鋼柱一樣當個小組長也可以啊。
許大茂這會自然要想辦法在李愛國麵前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
賈張氏沒想到許大茂會跳出來。
讓她跟李愛國道歉,那簡直比殺了她都要難受。
但是,手上的木板子不能不拿掉。
賈張氏眉頭緊緊皺著,仿佛擰成了一個死結,嘴角向下搭拉著,一副極不樂意的模樣。
她的身體僵硬,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遲遲不肯挪動一步。
終於,在眾人的目光中,賈張氏極不情願地張開了嘴,聲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對不起。”那三個字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沒有一絲誠意。
李愛國揉了揉耳朵,神情疑惑:“啥?剛才有蚊子過去了,哎呀,咱們大院裡的除四嗐工作搞得好像不怎麼樣嘛!”
住戶們哄笑了起來。
“賈張氏,你這是道歉呢,還是敷衍人呢。”
賈張氏沒辦法,咬碎了後槽牙,走上前衝著李愛國鞠了躬:“李愛國,我老婆子給你道歉了,你大人有大諒,原諒我這一次吧。”
話音說出口,拳頭緊緊握著,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太憋屈了,實在是太憋屈了。
賈張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似乎要把所有的憤怒都咬碎在嘴裡,“李愛國,現在能告訴我取下木板的辦法了吧?”
李愛國道:“木板上粘的膠水,名叫丙烯酸酯膠,這是一種強力膠水。要想去除有好幾種辦法。”
賈張氏聞言大喜,豎起了耳朵。
李愛國緩聲說道:“一種是使用甲基丙烯酸甲酯來去除。”
“這啥甲紙的,哪兒能買到?”賈張氏急不可耐。
“目前國內能生產甲基丙烯酸甲酯的工廠隻有山城的合成化工廠,那是一座軍事管製的化工廠。”
“”
管製的化工廠,生產的化工材料都是軍事用途的,哪可能專門給她這個老婆子送化學試劑。
賈張氏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臉上擠出一絲笑臉:“那第二種辦法呢?”
李愛國道:“第二種高溫。膠水會在高溫下分解。”
秦淮茹舉手說道:“剛才我們已經試了,你看,我娘的手差點被燙熟了,木板還是沒能拿下來。”
李愛國道:“那是因為溫度不夠高,要想讓膠水分解,至少需要兩百度的溫度。”
“兩百度那我的手不就被燒成灰了嗎?”賈張氏臉色大變,慌忙不迭的搖頭:“這個辦法也行不通。”
“愛國,還有辦法嗎?”
李愛國道:“最後一個辦法,就是等。”
“等?”
“對,丙烯酸酯膠化學性質穩定,但是還是會隨著時間而老化,等時間久了,膠水失去了粘性,木板自然而然就掉了。”
李愛國倒是沒有忽悠賈張氏。
南易家的粘鼠板上用的膠水是沒有稀釋過的丙烯酸酯膠,效果遠超後世的502,在這年月確實沒有好辦法。
“這麼說,這塊木板還要在我手上長一段時間了”
賈張氏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她無法想象,以後她出門帶著一塊木板子,彆人會怎麼看她。
大院裡的住戶想象一下賈張氏未來的樣子,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隨後的幾天時間裡,賈張氏隻能帶著木板生活。
吃飯舉著木板,睡覺舉著木板,就算是洗臉,也得舉著木板。
每次遇到住戶,賈張氏總會被調侃一番。
“賈張氏,下次還偷人家東西嗎?”
賈張氏總會板著臉辯解:“我是為了除四嗐,這能叫偷嗎?除四嗐的事兒,能叫偷嗎?”
每每這種時刻,空氣中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這些事情跟李愛國無關,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第二天一大早。
李愛國著急著去機務段,也沒有心情吃飯。
囫圇吞棗的吃了七個煎蛋,又喝了一碗棒子麵粥,挎上帆布包,推著自行車便出了門。
剛走出月牙門,許大茂便從旁邊殺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愛國兄弟,整一根。”許大茂從兜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李愛國。
看到是大中華,李愛國就知道這家夥有事兒相求。
許大茂這人經常懷揣兩包煙,一包大前門,一包大中華。
平日裡,他自己抽的,給朋友們遞煙都是大前門,隻有見到了領導,才會遞大中華。
“大茂哥,客氣了哈。”李愛國笑嗬嗬的接過煙。
許大茂劃著火柴給他點上,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道:“愛國哥,你們街區巡邏隊還缺人嗎?”
“缺啊,不過大茂哥,你以前不是巡邏隊每天晚上需要巡邏,不適合你嗎?”李愛國奇怪道。
許大茂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那街區巡邏隊裡,就沒有什麼後勤職位?行政職位?我大茂是文化人,筆頭子厲害著呢。”
李愛國這會哪能看不出許大茂的心思,笑著說道:“大茂哥,咱街區巡邏隊是業餘隊伍,沒啥行政職位,隻有巡邏的,你要是願意乾的話,我算你一個。”
許大茂晚上還要放電影,不放電影的時候,還要跟小婦女談心,哪能跟那幫小夥子一樣到處巡邏。
“那算了時間有點不合適。”
許大茂有些泄氣,不過很快又精神了起來。
“愛國兄弟,你知道嗎,易中海這次真生病了!”許大茂幸災樂禍道。
“怎麼回事兒?”
“一大媽今兒早晨回來了一趟,我家劉嵐正好遇到她,據一大媽講易中海被確診了心臟病,這次估計得在醫院裡多住一段時間!”
許大茂說著話,啐口吐沫:“這老東西,每次遇到了麻煩都會裝病,現在好了,真生病了吧!活該!”
“大茂哥,我還得上班,先走了。”
李愛國笑著搖搖頭沒有接話茬,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來到機務段整備車間,車間裡麵的工人已經將新型粘老鼠板子生產了出來。
邢段長在驗證了老鼠板的效果後,當時就表示要向京城除四嗐指揮部推薦這種粘老鼠板。
自從除四嗐開始後,指揮部就向各大工廠,各大單位,還有社會征集消滅除四嗐的辦法。
李愛國攔住了邢段長。
“怎麼,愛國,你難道又搞出了新玩意嗎?”邢段長問道。
李愛國點頭道:“還記得粘老鼠的板子嗎,我利用那玩意改造了一個粘蒼蠅的板子,如果說好用的話,咱們可以一塊送上去。”
聞言,邢段長大喜。
“連除蒼蠅的板子也搞出來了,愛國,這次咱們前門機務段要爭先進了。
你儘管去乾,要人我給你調人。要物資,我給你調物資。”
有了這兩樣東西,前門機務段肯定能夠在除四嗐中掙到先進。
膠水已經稀釋過了,隻需要配置蒼蠅誘餌就可以了。
李愛國跟著整備車間的章主任忙活了小半天,就把誘餌配了出來。
看著那團綠呼呼的玩意,章主任皺起了眉頭:“愛國,這玩意好用嗎?我怎麼感覺它一點香味都沒有呢。”
誘餌有股腥味,但是很淡,如果不仔細聞的話,壓根聞不出來。
李愛國也對誘餌的功效有所懷疑。
“咱們找個地方實驗一下就可以了。”
機務段裡蒼蠅最多的地方除了茅廁外,就是食堂了。
很明顯,食堂的實驗環境更令人感到舒適。
李愛國帶著加裝了誘餌來到食堂裡麵。
食堂的胖廚子聽說要抓蒼蠅,跟那幫小廚師都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