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杯落地,碎成殘渣,迸濺到身上還有些疼。
震怒,自該如此,不過太後的情緒遠不止於此。
“你這樣對得起母後嗎?”
劉義淡定地站著,低聲說:“母後,我覺得我的選擇沒有錯!三弟比二弟合適,所以我才處處打壓二弟,這一次的事情也是我挑起的。本來,我想讓三弟抓現行,沒想到你先來了!”
“那你怎麼不讓哀家處理兩人?”
“玥嬪懷有龍嗣,又是薛家的人,不該處理。二弟還未如何,隻是簡單地陪著說話,也無法處理,所以我就隻能先帶你走了!”
太後冷笑兩聲,懷著滿腔怒火,一遍遍回想以前的那些事情。現在想起來,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開了,劉義本就一直向著劉禮。
“我說他怎麼事事順利、次次逃生,原來我身邊有個他的人!”
劉義聽此,見太後將一切歸於自己,既不追究劉忠和玥嬪,也不懷疑劉禮身邊有高人,心中舒坦了許多。
“母後,我的確有透露和幫助,但這都是對天子的保護!若是我真的按你的計劃來,北華早就沒有核心骨了!”
“怎麼沒有?”太後氣得站了起來,“你就不能當嗎?一個皇位,就那麼讓你抗拒嗎?”
“的確抗拒,母後該知道我喜歡什麼!”
太後冷笑幾聲,走到劉義麵前,低聲說:“母後為你做了那麼多,你一點也不領情,這也就算了,為什麼你幫了外人還理所當然?你可知道,你毀了母後多少心血?換作旁人,這罪行都不知道該受多少重罰了!”
劉義跪了下去,就跪在碎渣上,潔白的衣衫上很快染了一片血跡。
“母後,孩兒的確對不起你,但我選擇這般並非單純為了自己。若是單單是孩兒不願,大可像從前那般。但,這是北華的大事、天子的安危,我彆無選擇!”
“孝順和道義,你選了後者是麼?”
“我待母後仍舊孝順,隻是不願愚孝!”
太後冷眼看了劉義一眼,正想將心中的寒意說出,卻看見他正跪著受苦。這一瞬,她的心中憤怒散了大半,疼惜使她攙了劉義起來。
“你為何這般,不是折磨母後嗎?”
“我對不起母後,若是能讓母後解氣,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正要抒情,門外突然有人傳報:皇上駕到!
太後一聽,渾身都僵硬了起來,連眼睛都像是凍住了。“讓他進來!”
“母後,你不要怪三弟!”
不怪,那是不可能的。這麼多憤恨,不宣泄在劉禮身上,又該找誰去?
見到劉禮那一瞬,太後想親自動手殺人的心思都有了。憑什麼那個賤人的孩子能當皇上?又憑什麼他當了皇上還能拐走自己的兒子的心?
“良妃,你真是天生的狐媚子!你得盛寵也就罷了,你的兒子還得萬千愛戴,連我的兒子都帶偏了,可真是讓人憤恨!若是能尋到你的屍骨,我一定要將你鞭屍、燒儘!”
站了會兒,太後的情緒才收住,磨著牙走到座上坐下。她怕自己忍不住,先坐下來再說。
“皇帝,你們倆一直在互相支持是麼?”
劉禮看了劉義一眼,懂得他的選擇緣由。“母後,我和大哥心意相通、見解相同,的確一直交好,從未離心!”
“好一個從未離心!”太後冷笑了幾聲,將手捏得作響。“你們不離心,卻跟母後離心了。這一年以來,到底跟母後做了多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