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天蔽日、天雷滾滾,烏雲像是灰黑色的海麵,天穹像隻大鼎壓了下來,凡塵萬物動蕩不安,水倒吸、樹散葉、山解體、土飛揚……
黎光鏡吸納雷電,懸在空中,一瞬增三倍、一體覆九州,已經不是它本來的模樣。黎光之境,開啟之後便是顛覆三界、萬物歸一之態,現在的毀滅隻算是初始。
槊得意不已,儘管他承受著無邊際的反噬,他堅定著自己的信念,為開啟一個新的世界做什麼都值得。
“一切,都化為塵土吧!我,才是這新的主宰!”
山河動搖,人心惶惶,雪澤費儘最後的法力將天山弟子送回天山、開啟結界,隨後將天女法杖擲入天山,鎮壓之後得來一片安寧。
現在,雪澤看著滿世界的慌亂,毫不猶豫地衝向了天穹。靠近黎光鏡,克製排斥之力已經不易,雪澤丟棄了一切,空空一具肉身才能入內。
法力喪失,自散靈力,天女已經不是天女。
“黎光鏡,作為上古神器,自不該是這種用途!三界如此安定,怎可輕易毀去?天女隨你而去,可還對得起你的尊貴?”
雪澤觸著黎光鏡,像是摸著一塊大山的邊角,虔誠之後卻見它有了反應。
旋轉之力將雪澤拋向高空,她往下一看,黎光鏡中央如旋渦般啟了一個黑洞,那是它方才自啟的中心區域。
“好,同你而去!”雪澤淡然一笑,沒有絲毫猶豫。
血祭,唯有這個方法,天女之血鎮壓黎光鏡,一切方才停下來。
隨之而去,生祭的痛苦無人感受,天地之間隻有一片粉末、一陣煙霧。消散得不快,卻也不慢,喚醒生靈就最後一瞬息。
黎光鏡消失了,天地是一片混沌,過了會變成灰白色,像是嚴冬。
一切靜悄悄,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麼,知會的人皆默默流淚。
三界各處,落下一陣飄雪,溫柔、淑雅,乾淨、潔白,還攜帶著一絲微弱的香氣。
不敢用力觸碰,呼吸都極儘小心,心中除了虔誠不知還該有什麼。
凡塵之人跪拜叩謝,認為是天神破除了災難。天山弟子哀默行禮,為天女送行,天女的靈力、法杖皆回歸雪域,冰桂融水、雪蓮沁香……
午陽河,已經不是原本的模樣。蓮子震驚而醒,見到落雪悲痛不已,手心一觸便沒有了雪花,單單感著腦海裡滴滴記憶湧覆而來。
“師姐……”
槊喪失一切法力,在陰暗角落苟延殘喘,他的萬年修為、法功全隨著黎光鏡而去,現在的他還不如一隻精怪。
人無人樣,魔無魔形,蓮子看了不知是何等感覺。
“丫頭……”
“你釀成這般惡果,還覺得天地會容下你嗎?”蓮子忍了忍,紅著眼睛喚出一道紅蓮烈火。“雖然天地損壞不重,但你害了師姐,以命抵命吧!”
槊搖了搖頭,有些驚恐。“你不能殺我!”
“受過萬千輪回,將債全部還清,你還是會回到魔界的!”蓮子忍了忍,還是壓住了內心的複雜,她該為她這個父親選擇一條好路。
“不,我不想!”槊咳了幾聲,大聲說“風行身上的毒隻有我能解,你殺了我,他也活不了啊!丫頭,你不認我,難道也不為你的情郎考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