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柱,撲通一下跪到了吳大和吳大媳婦的麵前,咣咣咣磕了三個頭說道:“爹、娘是兒子不孝,沒有給老吳家生個孫子繼承香火,可是兒子也是當人丈夫和爹的,不能看著自己妻兒就這麼沒了。求求爹娘就拿二兩銀子先買一副藥吧?看在招娣她娘肚子裡孩子的份上,求求爹娘救救招娣她娘和你們那沒有出生的孫子。”
吳招娣也跪在地上哭著說道:“爺、奶,你們昨天不是說要把我賣了嗎?你們先給我娘抓藥,等到了大府城,你們就把我賣了吧,這回我不會反抗,隻要你們給我娘抓藥。”
吳老婆子抬起棍子,又打了一下吳招娣,“就你們這些賠錢貨你還想反抗?賣了你們還得給我乖孫吃香的喝辣的呢,哪有錢給你們這群下賤坯子吃藥,你們就不配吃藥。死了拉到,兒啊,這女人死就死了,等到了府城就把這三個賠錢貨賣了,到時候給你再娶一個能生兒子的。”
“我說吳老婆子你也太心狠了吧?好歹是兩條命,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沒了,”
“是啊,這是上良心的呦,死了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雲家村的村民有幾個看不過去的出來打抱不平。
吳老婆子呸了一口,“你們是吃飽了撐的嗎?我家的事情關你們何事?要是看不慣你們領回家養著啊?”
吳大柱這回是徹底的寒了心,他的妻女的命,還不如他爹娘乖孫的吃喝重要,於是他看了看吳大,“爹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吳大,吧唧了幾口沒有煙絲的旱煙袋抬起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兒子,“大柱,你是家裡的長子,沒有兒子繼承香火終歸是對不起祖宗的,家裡情況你也看到了根本拿不出銀子吃那麼貴的藥了,人各有命認命吧。”
雲海也氣的夠嗆,這都是什麼人啊?於是對吳大說道,“吳大,我要是說你家大柱媳婦這一胎是男娃呢?你還救不救?”
吳老婆子又蹦了起來,“男娃我們也不稀罕,我又不是沒有孫子繼承香火,等著她生下來說不定還得好幾副藥呢?有那個錢還不如給我乖孫多吃點肉呢?為了一個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的一坨肉,花那麼多銀子那還不如就讓她死了乾淨。”
吳大柱心如死灰,兩眼通紅歇斯底裡的喊到,“爹娘兩條人命在你們眼裡還不如你乖孫多吃幾頓肉嗎?”
吳大柱轉個方向朝著雲海和雲河的方向磕了三個頭,“雲大夫,雲村長,請求你們二位幫我做個見證,我吳大柱要分家。”
聽到吳大柱要分家,吳大這才放下漫不經心的態度,正式看著自己這個老實木訥的大兒子。“父母在不分家,我還沒死呢,想分家等我死了。”
吳三柱兩口子聽說要分家,他們可不願意,分家了家裡的活誰乾?可不能讓大房分出去,於是兩個人眼神一交流,就說道,“大哥,你說什麼傻話呢?快點給爹和娘道歉,爹娘身體還硬朗,你就鬨得要分家,看你給咱爹氣的。”
三柱媳婦也跟著說道,“是啊大哥,咱們可不能不孝順爹娘,娘也沒說錯,那藥那麼貴,咱們這逃荒路上這麼艱難,還得走好幾個月呢?就算大嫂吃了這副藥,那也不能保證這孩子能平安生下來不是?我看啊,吃了藥那銀子也是打水漂。”
這一家人的嘴角雲朵是看了一個徹底。
旁邊看熱鬨的村民看不下去了,出聲嘲諷“哎呦,真沒看出來了吧!吳三柱,你們兩口子這麼孝順,既然有你們孝順你爹娘那不就夠了,反正你娘也不待見招娣娘幾個分出去豈不是更好?”
吳三柱媳婦白了一眼說話的婦人“嬸子可不能這麼說,都是我爹娘的兒女,那不是都應該孝順爹娘嗎?”
人群中有一個婦人說道,“我看孝順是假,沒人乾活才是真吧!”
這個婦人的話引來周圍人的一陣附和。
吳盼娣見爹不說話了,以為是被爺奶二叔二嬸給說動了,用手拉了拉吳大柱,眼淚速速的掉著,怯生生的說道,“爹你不能不管娘,要是不吃藥,弟弟沒了娘也會死的。爹我求求你了,救救娘吧!”
吳老頭見吳大柱跪在那裡不起來,就拿起煙袋鍋子,朝著吳大柱後背狠狠地打了一下,“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為了個女人,和你爹娘鬨分家,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吳老婆子見大兒子挨打,也很心疼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大柱,你還不快起來,你是非要把你爹氣個好歹嗎?大柱你聽娘的,把這個掃把星丟那邊山腳下去,彆死在這裡,這裡晚上還得過夜呢?”
吳招娣看見爹跪在那裡不起來,也不說話,以為要把她娘丟出去,她連滾帶爬爬到雲朵腳下。
她知道現在的雲朵是個有本事的,雲家也都聽她的,她二話不說就給雲朵磕了幾個頭。
“雲姑娘求求你買了我吧,我拿我自己給我娘換藥,我能乾活,也不用給我飯吃,我自己挖野菜吃。”
雲朵開始還以為,吳招娣跪過來求她,是想讓她把藥送給她娘,沒想到這姑娘還挺有骨氣,沒有來白要,而是想用自己換。
雲朵給吳招娣一個安心的眼神,還小聲的說了一句:“稍安勿躁,”
吳招娣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雲朵這句話就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忽然就不那麼害怕了。
吳老婆子見吳招娣要用自己換藥,那可不行,她還想把三個賠錢貨賣了給女兒攢嫁妝呢,給乖孫買肉吃呢,要是換了藥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一著急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那可不行,三個賠錢貨我還要了給我家梅香攢嫁妝呢!要是給這個賤人買藥,那我還怎麼給我乖孫買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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