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恒眼裡,謝安瀾乍一看上去已然是一個風姿綽約、成熟漂亮的大姑娘了。
然而,隻要稍稍與之接觸交流一番,便能敏銳地察覺到她身上尚未褪去的那一抹稚氣。
這稚氣宛如清晨荷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卻又稍顯脆弱。
算算時間,她出生之時,顧宏達一家便早已搬出了祖宅。
他們二人就如同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各自沿著生活的軌跡前行,彼此之間可謂是毫無半點交集。
可如今,這個小姑娘卻突兀地出現在眼前,並信誓旦旦地宣稱能夠治愈困擾他多年的頑固疾病,這著實令顧恒感到難以置信。
眼看著顧恒毫不猶豫地輕輕搖著頭,表示否認和拒絕,謝安瀾先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仿佛未曾料到會得到這樣直接了當的否定答複。
但僅僅隻是一瞬間之後,她那明豔的臉頰上便迅速恢複了平靜,似乎對於他的回答早就已經心知肚明並且有所預料。
其實在內心深處,謝安瀾非常明白此時此刻的自己,的確缺乏足夠強大的說服力,以至於無法讓他人毫不遲疑地全盤接受並篤信自己所講述的每一句話。
不過沒關係,她堅信行動永遠比言語更具力量。她會用事實說話,她這次來到顧宅,是來跟顧家主交好的,而不是來結仇的。
想到這裡,謝安瀾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然後她抬起頭來,滿懷著自信與決心對著顧恒朗聲說道:“顧先生,您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的。另外我需要跟您坦誠一件事……”
她把自己無意間發現顧安月居然與人販子暗中勾結想要將她拐賣到偏遠的大山裡麵去,以及她在知道後並沒有聲張而是將計就計,最終成功地讓顧安月代替她坐上了這趟沒有終點的列車的事如實的說了出來。
顧恒聽聞此言後不禁感到些許驚訝,他著實未曾料到眼前這位看似柔弱嬌氣的小姑娘短時間內竟經曆過如此之多的波折與坎坷。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儘管遭受這般變故,她的眉宇之間非但不見絲毫陰霾之氣,亦無半分怨懟之色。
“你為何要將這些告知於我呢?”顧恒凝視著謝安瀾,眼中流露出幾分打量之色。
隻見謝安瀾揚起下巴,一臉理所當然地回應道:“我既然出手相救,自然不會毫無所求啦!還望顧家主能夠助我解決後續可能遇到的種種麻煩,想來這對您而言並非難事吧?”
聽到這番話語,顧恒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已經許久未曾見到如眼前這位姑娘一般純真且充滿活力之人了。
雖說他對於謝安瀾聲稱能夠治愈自己病症一事並未太過在意,但對於她毫不掩飾的誇讚和奉承,心中倒也頗為受用。
畢竟以他的能力,替她化解身後的那些困擾確實易如反掌。權當作是生活中的一絲調劑罷了,身旁若能多出這麼個嘰嘰喳喳、活潑靈動的人兒相伴左右,想必日子定會增添不少樂趣。
於是顧恒轉頭看向一旁的管家顧忠遠,吩咐道:“遠叔,煩勞您去把西廂房收拾出來,請謝小姐入住。”
顧忠遠趕忙躬身應道:“是,少爺。”
其實在他心裡,與自家少爺有著相同的念頭——即便謝小姐最終無法成功醫好少爺的頑疾,但能有個人陪伴在少爺身邊讓其心情愉悅些,總歸也是件好事。
他動作迅速而嫻熟地將西廂房整理得井井有條,仿佛這對他來說隻是小菜一碟。
接著,他稍作思索,便轉身朝著庫房走去。打開那扇略顯陳舊的庫門後,他在眾多物品中仔細翻找著,不多時,便從中挑出了幾匹色彩鮮豔、質地柔軟且花樣精美的布料。
這些布料一定會很合謝小姐的心意。謝小姐高興了,就能好好陪自家少爺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些布料,如同嗬護著稀世珍寶一般,從後門出去,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和熙熙攘攘的街道,他來到了一家宅院的後門,做賊一般左顧右盼了一下,這才敲門。
裡麵住著的是一個老裁縫,顧家以前的衣服都在這裡做的。
“喲,這不是小顧嘛,今兒個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老裁縫熱情地打著招呼。
顧忠遠一把年紀了還被叫成小顧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有些懷念。
“李師傅,這不有事兒麻煩您嘛。”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懷裡的布料遞了過去,“您看看,能不能用這些料子給做幾套合身的衣裳,要適合小姑娘穿的那種。”
老裁縫接過布料,展開細細端詳起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行啊,這料子不錯。不過……這是給誰做的呀?”
“嗨,是家裡來的一個小姑娘,情況有點特殊。反正您就幫忙做做吧,拜托啦!”接著他把自己估量的尺寸寫了下來。
老裁縫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滿口答應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過幾天你來取就行。”
“先趕一套出來唄!”
李師傅正色道,“不行,慢工出細活,我要對自己的客人負責,你可以選一套我以前做好的成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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