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墨白執杯的手指微微攥緊了幾分。
將杯盞放到桌上,他麵色如常道:“無論是物證,還是人證,都證明是場意外。”
末了,他便將大理寺調查到的情況一一跟她講了一遍。
袁紫煙紅著眼睛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後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大人,我還以為是康王的餘孽乾的。”
康王?
宴墨白眼波微動。
“樹倒猢猻散,康王已徹底倒台,再無翻身之機,他身邊的餘孽跟他劃清界限、撇清自己都來不及,又豈會做這種對自己不利的事?”
袁紫煙想想也是。
“是我一時接受不了長姐的離世,腦子裡沒想太多。”
淚花在眼睛裡打轉,袁紫煙愣是沒讓它掉下來。
宴墨白看著她。
“逝者已矣,還請袁姑娘節哀。”
袁紫煙吸吸鼻子,看向他。
原本的他就少年持重,沉穩內斂,數月不見,如今的他穩重更甚,氣場更強。
猶豫了一下,她開口:“寧大娘子的事,我也聽說了,想必你當時也很難受,就跟我現在一樣。”
宴墨白沒接話,執杯喝茶,眉眼低斂,反應了一下她的話。
她應該聽說的是寧淼死於海棠宮。
“準備幾時回邊關?”放下杯盞,他轉移了話題。
以為他是不想重提痛事,袁紫煙便也不再多說。
“過了姐姐頭七就回,大後日,我跟兄長都回京了,留父親一人鎮守,父親身體不好,我們都不放心。”
宴墨白點點頭:“袁家忠義之師,保家衛國,殫精竭力,實乃讓人欽佩。”
“大人言重了,食君之碌,忠君之事,乃天經地義。”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袁紫煙就告辭離開了。
宴墨白卻未立即走,一人獨坐在那裡。
赤風和藍影進來,就看到自家大人一人坐在那裡,似是滿腹心事,自斟自飲,明明隻是茶,愣是喝出一種是酒的樣子。
“大人。”
宴墨白沒理兩人,默然飲茶。
兩人便不再打擾。
將一壺茶喝光,宴墨白才起身:“走吧。”
——
紫霞山
收到宴墨白的飛鴿傳書時,寧淼跟一空正在吃飯。
“現在怎麼來信越來越少了?”一空問。
“還不是怕師父說他不務正業。”
一空輕嗤:“你確定他不是跟你感情越來越淡,移情彆戀?”
“那就讓他移情彆戀。”寧淼一臉不以為意。
“你彆把話說得那麼滿,他若真移情彆戀,你彆給我哭鼻子。”
“師父放心,絕對不會有那一日。”
“你就對他那麼有信心?”
“我是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哭鼻子。”
一空“切”了一聲。
他才不信。
“你彆跟我說,你不愛他,你不愛他,你會什麼名分都沒有,就願意生下他的孩子?你不愛他,會挺著個大肚子還跟他做那事?”
寧淼嘴裡的一口飯全噴了出來。
所以,那夜,他知道宴墨白來過,且知道她跟宴墨白做了那事?
“那麼驚訝做什麼?師父是老了,可還耳聰目明呢,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我的耳力會沒你好?”
“當然,也不需要什麼耳力,你們動靜太大了。”一空皺眉道。
寧淼咳嗽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