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隔三丈,中央處懸浮著一麵若隱若現的棋盤,薄霧蕩漾,法則環繞。
隨著兩人的念頭落下,黑白棋子開始移動,穩穩當當的緊貼在了棋盤之上,各自攜帶著執棋人的法則道韻,爭鋒相對,激烈對碰。
剛開始,洛流吟落子迅猛,大有一股將士衝陣的凶猛之勢。
片刻後,這一副特殊的棋盤綻放著淡淡的玄光,令洛流吟壓力驟增,每將手中的棋子置於棋盤之內,都需要承受一股極為可怕的壓迫力量。
直擊靈魂的無形規則,需要執棋人擁有著異於常人的精神力量,如此才可頂住棋盤的秩序規則。
“噠!噠!”
黑白棋子錯落有致,常人見不到其中玄妙,唯有下棋之人能夠知曉。
棋盤上,有兩道模糊的小型人影正在比拚著拳腳功夫。還有一道人影被困於封閉的法則世界,施展了許多手段都不可破開。
僅是落子十餘顆,洛流吟就已經達到了精神力的極限,額頭滿是細汗,雙手指尖泛白如兵且在顫抖,麵無血色,氣息紊亂。
他,快要頂不住了。
幸虧是以這種方式論道,若正麵一戰,洛流吟的情況絕對要比現在淒慘,怕是連三招都扛不住。
契合大道至理的棋盤之威,如同一座座交織著古老法則的大山壓在了肩頭,無比沉重,心臟隨時會因為壓力過大而炸裂。
洛流吟隔空提著一顆棋子,懸浮於棋盤的上空,輕微抖動,始終沒能落下。
他很明白,自身的肉身與精神力都已達到了極限。如果將這一顆棋子按了下去,自己將會麵臨身死道消的結果。
他猶豫了,是否有這個必要。
獻祭生命,隻為能與陳青源多進行一子博弈,值得嗎?有意義嗎?
僅僅是一個呼吸的遲疑,洛流吟的內心深處便有了答案。
反正自己這一世無牽無掛,何必糾結。
若可傾儘一切與陳青源論道,死也值了。
世人如何想,史書如何記,根本無所謂。
我隻求一往無前,絕不會因為死亡而畏懼前行。
這一刻,洛流吟的意誌堅定到了極點,深邃的眼睛噴湧出了足可令世人膽寒的鋒芒精光。
他用力按壓在了這顆棋子之上,令它慢慢靠近了被嫋嫋霧氣纏繞著的棋盤。
隔空掌控著的棋子,距離棋盤越近,洛流吟身上的情況越是糟糕。
原本壓製住的傷勢,在此時卷土重來。
愈合的傷口,再次開裂。
“嘩啦啦”
鮮血從傷口處流淌而出,染紅了全身,也濕了座椅,還給地麵添了幾筆顏色,妖異如畫。
“咯吱……咯吱……”
全身的骨頭在顫動,隨之崩裂。
“轟隆!”
超出了肉身所能承受的極限壓力,軀體的各個部位開始爆裂,血肉橫飛,淒慘至極,令人不敢直視。
坐在玉台核心位置的陳青源,平靜的麵容終於有了一絲動容,眼神閃過一抹異色,內心一歎:“何必呢。”
洛流吟如此明顯的尋死之舉,陳青源豈會看不出來。
原本以棋論道的打算,是為了給洛流吟幾分體麵,讓他知難而退。誰知這家夥不按常理出牌,寧願一死也不退避。
他變強的意誌,仿佛刻入到了每一寸血肉,隻要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可能放棄。
洛流吟其實也不是單純的求死,而是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