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父皇,我們不敢賭帝王心”,使得明德帝心頭一顫,一時五味雜陳。
這代表著兩個孩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背負了多麼沉重的包袱,必須繞多少彎路,使多少力氣,才能達到目的。
他們才是負重前行。
而明德帝則是想著,兩個孩子費儘心思護他性命,結果他卻輕易就禪位了。這得多讓人失望啊!
所以他也選擇隱瞞下來。直到一切安排妥當,他才敢在今日對岑鳶吐露實話。
也是這一瞬間,明德帝忽然回過神來,“所以你們把楚君帶走,目的是逼朕早下決心禪位?”
岑鳶卻是換了個說法,“你也可以認為,我們把嶽母帶離京城,是為了讓你看清內心,也是為了……讓一個更好的唐楚君站在你麵前。”
對於明德帝這樣的人來說,美貌固然重要,才情也不可或缺。
若唐楚君隻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也隻能贏得帝王一時的歡心。日子久了,再好的容顏也會變得平常。
唯交心一途,方可長長久久。那就要求眼界、心胸以及才情全都要跟得上。
如同一本好書,光是封麵好看是不夠的。內容要引人入勝,讓人欲罷不能,才能令人時刻想著翻一翻,讀一讀,爾後入心。
岑鳶知時安夏以唐楚君入局,牽動帝王心。但他從來不認為嶽母是棋子。
本就兩情相悅,不過是用一些手段加速一下感情進程而已。
這夜,時安夏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怕吵了岑鳶入眠。半夜起身,睡到旁邊軟榻上去。
剛一躺下,就被撈了個滿懷。
“跑什麼?”男子的嗓音帶了些暗啞,“外頭這麼冷。”
時安夏嬌嬌的聲兒,有濃重的鼻音,“總睡不著,怕吵到你。”
昏暗的內室,隻燃了一支燭。
他重新將她抱回床榻,紗帳攏下,光線隱隱約約。
穿著素白寢衣的小姑娘,眼尾漸漸染起一絲迷離,“唔,好冷。”說著順勢鑽入了男子懷中。
確實很冷,原本暖和的床榻因著這一通折騰又涼了些。
如今地震物資緊缺,整個公主府也就暖閣燒了地龍,讓夜寶兒在那養傷,其他屋子都是冷冰冰。
岑鳶抱她在懷裡,用體溫暖和著時安夏。
她先親他,輕車熟路的。
自熱孝期過,他們就一直同房同榻,不曾分開。
沒事的時候,兩人能親親密密到半夜。但岑鳶總能在關鍵時刻抽離,理由是要等她再長大一點。
就連唐楚君都私下問她,“你們圓房了嗎?若是得個一兒半女,我就放心了。”
是的,唐楚君一直都不太安心。女婿太優秀了,說是上門女婿那都是玩笑話。
越相處,越是發現女兒雖然聰明,但很多事都是交給女婿去完成。
甚至女兒還沒想到的,女婿已經安排好了。
可以說,沒有岑鳶的時安夏,就像一隻沒有牙齒和爪子的老虎。
時安夏自己也有這種感覺。北翼的進程能發展得如此快,跟岑鳶脫不了乾係。
她原本計劃用三年時間接近明德帝,然後才能下手慢慢瓦解太後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