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時我和媽媽確實以為隻是看錯了,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殷玖歎了口氣。
諸角明也跟著鬆了口氣,他又咬開了筆帽,“如果是短時間的幻視,或許我們可以往精神衰弱的方向考慮。”
“可是醫生,我的故事還沒說完。”殷玖碼了碼懷裡的情緒點,顯然沒打算放過這個可憐的醫生。
見對方重新放下筆做出耐心傾聽的模樣,心裡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之後的兩周裡我們都過得十分平穩,可在第三周的時候卻出現了問題。”
“那天半夜我起床去洗手間,忽然聽到門外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擔心是小偷就悄悄走到了門口,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當時我掀開貓眼朝門外看過去,卻看到我的媽媽站在門外,不斷用手摸著我家的鎖孔,而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這樣發出來的,就像是很想進來一樣。”
“那你給她開門了嗎?”諸角醫生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點點立了起來。
“我當時還以為我媽媽半夜出去了,正打算把門打開,可突然就想起那天看見過的女人。”殷玖的聲音飄忽,“我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就沒有開門,而是趕緊跑到了我媽媽的臥室,進去之後我果然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睡覺的媽媽。”
“。。。。。”諸角醫生的手再也不受控製,他把椅背上的白大褂重新披在了自己身上,對著殷玖尬笑一聲,“空調有點低了,繼續說。”
“好,”殷玖沒有遲疑,“那時候我把媽媽叫了起來,可等我們壯著膽子再去查看,那個一模一樣的人又不見了。”
“那你們沒去調一下監控嗎?”有了白大褂的加持,諸角醫生再次直起了腰杆。
“有啊,不過那時候監控並不普及,樓道裡沒有監控,隻能查看室外景象。。。。。可是外麵一切正常,沒有人在三更半夜來過。”
“那段時間裡,我和媽媽每天都過得擔驚受怕,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們說的話,都以為我們是病了。”
“所以醫生,你也會覺得我是病了嗎?”
“是。。咳咳咳。”諸角醫生被突然問到關鍵處,差點說漏了嘴,猛的一陣咳嗽,心裡暗罵對方狡猾。
“怎麼可能啊,你說的事有理有據,不過這種靈異事件畢竟太駭人聽聞,外人因為恐懼不願意相信也是正常的。”
“原來是這樣,你能理解我真的太好了。”殷玖立刻配合的露出笑臉來,然而很快他的臉上又帶上一絲愁緒,“可惜擔驚受怕的日子也沒能持續多久。”
“怎麼說?”諸角醫生在紙上又勾勒了幾筆。
“你聽過剛學說話的小孩是怎麼發音的嗎?”殷玖突然反問。
“這個我不太了解,我和內人還沒有孩子。”諸角覺得殷玖的話題跳躍度有點大,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頭。
就看到殷玖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是那種咿呀學語,含糊不清的聲音。”
“最開始那個人根本不敢說話,後來張嘴就會發出那種聲音,對方在我家偷偷練習了很久,終於能流暢的說出東西。可是這和我真正的媽媽聲音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她甚至否定了她曾經和我遭遇過的那段經曆。”
說到這裡殷玖的聲音突然低落,諸角醫生也終於是確認了殷玖的病情。
是很嚴重的妄想症。
諸角如實在病曆單上填寫著,卻忽然看到殷玖慘然一笑。
“現在我真正的媽媽,和那個冒牌貨都消失了。我不知道那個東西從哪兒來,又帶有怎樣的目的,我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沒人會再相信我了。”
“我知道你肯定在我的病曆單上寫上了重度妄想症吧?其實我也希望這一切是假的,是我的病變得更加嚴重了。”
“因為,這一次我又看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我自己。”
“。。。。”
——
年輕的酒廠乾部帶著新鮮的情緒點們滿載而歸,徒留下醫務室內一位高發際線的醫生頹然又掉落了幾根頭發。
良久他默默拿起了手機,“您好,是殷玖的監護人嗎?他的問題比較嚴重,我。。。。。”
“。。。。”
且不論心理醫生是怎麼在辦公室裡細思極恐瑟瑟發抖。
殷玖這頭卻沒有立刻選擇回家,而是繞遠路買了一份動物奶油小蛋糕,和兩個馬卡龍。
然後不出意外的,再一回頭,他就看到了熟悉的保時捷356a停在店門外麵。
“我就知道你在我身上悄悄安插了追蹤器。”殷玖的手指敲了敲琴酒那麵的黑色玻璃窗,在車窗下降的同一時間他很是敏銳的注意到了對方手裡那根不太合時宜的小竹條。
“。。。。”殷玖眼尾抽了抽,若無其事的略過對方冷冷的目光,自顧自把小蛋糕遞了上去,“工作了一天也累了吧?專門給你買的補充糖分。”
“。。。。”這小鬼還挺會哄人。
琴酒隻遲疑了一秒,默不作聲就從殷玖手裡接過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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