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是畫本子看得膩了,開始喜歡窺看世俗人情的真戲了?”
弘曆的聲音在年世蘭耳邊悄然響起,這突如其來的人聲,驚地她下意識地伸出團扇便要打向來人。
弘曆雖從不顯露自己身手,他卻早已下意識微微撇開頭,順勢捉住了年世蘭的手腕,那團扇便從年世蘭手中滑落。
那綠絲紫檀的扇柄一路敲擊那山石而下,發出泠泠脆響,驚動了不遠處的姐妹三人同時側目過來。
“誰?誰在那裡?”
沈貴人朝這邊沉聲質問了一句。
年世蘭那一瞬間的想法卻隻有逃跑,她顧不得其他,給頌芝使了眼色,慌忙矮身穿行在高低錯落的山石之間,卻是忘記甩開弘曆輕握的手。
弘曆一時微愣神,立即想鬆開自己的手,低眸的瞬間看著他手中那如雪的皓腕,一時又糾結遲疑。
年世蘭隻顧循著小路夾縫往前走,遇著岔路又暗示頌芝分頭走開。
又覺手腕被輕扯,她回頭微蹙,又輕甩開弘曆的禁錮。
那瞬間弘曆隻覺心中一空,正覺失望之餘,隻見自己的手被一隻纖細柔若無骨的手牽起。
那一瞬他隻覺自己的腦中,仿佛有詭異的光電無形無序地炸開,那光電帶著熾烈酥麻的觸感,迅速遊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仿佛心跳都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著,他愣神木訥地看著那兩隻相握的手,仿佛自己如靈魂出竅了一般,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手的存在。
自己輕快地像一陣風,隻是任由年世蘭牽著往前奔走,最後兩人停留在逼仄幽暗的山石縫隙裡。
皆是氣息急喘,年世蘭是因為奔走地太急,而弘曆卻是因為手中傳來那溫軟不真實的觸感。
兩人離得很近,四目相視,年世蘭卻是粲然一笑,仿佛逃過什麼劫難一般暢快的展顏一笑。
而弘曆卻是呆愣著,眼眸如星夜深沉,直愣愣地瞧著年世蘭,年世蘭平息著呼吸,眼眸含笑回看著弘曆的臉,直到看到他通紅的耳尖才察覺到異樣。
她才驚覺自己情急之下,手還抓著弘曆的手不放。
她斂起笑意,鬆開了手,弘曆很快也收回了自己放肆輕浮的目光,他轉過頭,輕聲道:
“娘娘恕罪,弘曆失禮了。”
年世蘭輕吐出一個“嗯”字,隻專心平息著自己的呼吸。
隻是那呼吸雖輕淺,一呼一吸間,那溫熱清甜的氣息卻打在弘曆胸前。
讓他焦躁不安情難自抑,此刻身體所有的感官仿佛都格外敏感活躍。
直到那身體深處忽然湧起的異樣,讓他心慌羞愧,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年世蘭微微抬眸,弘曆已經比她高出了許多,這樣看過去,隻隱約看見弘曆棱角分明的下巴處,隱約青嫩的胡茬痕跡。
他的臉似乎還因為一路跑過來泛著紅,修長的睫毛不斷地忽閃著,喉結時不時地滾動一下,看上去十分不自在。
眼下兩人氣息相融,她早已涉人事,這樣暗湧曖昧的氛圍也讓她無奈。
她微微側身想給予弘曆空間,不再讓他如此緊張窘迫。
這時又隱約聽見不遠處頌芝的聲音傳來。
“三位小主吉祥,奴婢奉命來湖邊給華妃娘娘采摘一些新鮮的荷花,倒是不小心將團扇掉落了,擾了小主們的雅興了。”
三人見來人是頌芝姑娘,自然不敢多言,還好姐妹三人隻如往常一般地閒聊,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娘娘,人走了,快出來吧。”
頌芝折返回去,弘曆已先一步走出了山洞,他自然地轉身伸出手想攙扶一把年世蘭。
而年世蘭眼見朝自己伸過來的纖長大手,卻是有一絲猶豫,她修長卷曲的睫毛垂下,隻當沒看見扶住一旁的石壁,拾級而下,這才抓住頌芝伸過來的手。
弘曆收回自己晾在當場的手,似有一絲失落。
頌芝仔細拂去年世蘭衣服的褶皺,又整理了一番滿頭珠翠,這才安心小聲道:
“娘娘何故逃跑呢,倒是給奴婢嚇得不輕。”
“你這孩子,走路也沒個聲響,下回可不許如此莽撞了。”
那種窺視他人的情況下,年世蘭也是一時情急,兩個人落荒而跑,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不知娘娘看什麼看得入迷,弘曆隻是一時好奇,不料驚嚇了娘娘。”
弘曆的聲音是一貫的清冷無波,早已平複了心緒。
“本宮也累了先回宮了,四阿哥自便吧。”
這一場鬨劇,讓兩人都尷尬難堪,年世蘭匆匆離開了。
“四阿哥過來,你怎麼不提醒本宮呢,白叫本宮難堪。”
頌芝抿了抿唇默認不語,臉上也是委屈,因為當時自己也正看得入神,根本沒注意身後。
想起兩人方才拘謹尷尬的氣氛,年世蘭猶覺懊惱,忽然又像是想起來什麼重要的事情。
“頌芝,四阿哥身旁可有婢女隨身伺候著?”
頌芝被這沒頭沒尾的一問也是頓住了,她思索了片刻吞吞吐吐道:
“奴婢倒是沒注意過,似乎見過兩個老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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