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寒暄了一番,宮女入殿上了茶點,年世蘭殷勤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含笑謙卑地遞至太後麵前。
隻是隨著她行雲流水地推杯送盞間,似有甜香浮動,太後心頭閃過一念。
殿內茶點香氣已十分濃鬱,而華妃舉手投足間那歡宜香的味道卻還如此馥鬱清香,心中的念頭轉了轉,又轉頭向皇後道:
“富察貴人如今懷有皇嗣,皇後,你得關照六宮妃嬪,無事少往延禧宮來,以免富察貴人勞累。”
皇後微微抿唇,對上太後似有深意的眸光,倒是一時不知太後所指。
“還有,這宮中的香料日後彆再用了。冬日裡本就燃著碳,這氣味雜亂也容易頭疼的。”
太後又接著囑咐了一句,皇上和皇後自然領會,皇後眸光暗了暗點頭應是。
年世蘭站立胤禛身旁,身子隨著動作輕輕靠攏過來,那濃烈的歡宜香,讓胤禛心頭一緊,隻是轉念間他又附和道:
“太後所言極是,皇後,富察貴人一應用品都需仔細揀選,若是用些個香粉胭脂的,還是讓內務府專門製作吧。”
這樣特例優待的賞賜,就連皇後聞言也是意外,不待她回話,富察貴人早就欣喜若狂,出言又是嬌聲嬌氣地一番謝恩,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哎呀,富察貴人這懷了龍種,當真如懷了個元寶似的金貴,連臣妾都眼熱呢。”
年世蘭似是十分吃味,不免又嬌嗔了一句。
“皇嗣自然最是緊要,若是你想要什麼香粉的,朕也著人給你做便是。”
“這旁人的香料香粉哪裡比得上你宮中的歡宜香呢?皇帝一向寵愛你,這歡宜香也隻獨獨賞賜了你,這樣的恩寵宮裡誰能比得了你去?”
太後含笑緩聲道來,目光寧和倒似十分疼愛的模樣。
“臣妾隻是玩笑罷了,若不是富察貴人有孕不得用香料的,臣妾也是舍得分些給妹妹的。”
年世蘭嬌軟一笑,亦是浮著笑意。
回到翊坤宮,年世蘭麵色冷沉,她想起前世富察貴人賞花當日,也曾當眾炫耀過她的香粉,當時安常在還提醒她妝花了需要補妝。
“溫太醫,富察貴人胎相如何?”
“回娘娘,微臣細細把了脈,確信富察貴人胎相十分安穩。”
年世蘭故意送些補藥的,便是為了溫實初隨同好找借口探查富察貴人脈息。
“那便好。無事你便先退下吧,有勞太醫。”
送走溫實初,周寧海湊上前悄聲回稟:
“娘娘,咱們走後不久,富察貴人便將您送的補藥丟了出去。”
“本宮早知她不會收下,有了太後皇後的提醒,她自然不敢用。”
前世富察貴人便是親近皇後,自己差人送去東西,仗著有孕在身也不起身行禮,顯然是故意為之,與自己劃清界限,又是投靠皇後的投名狀罷了。
她揮手譴退了周寧海,神色疲倦地側臥在軟榻上,轉頭見一旁的荷包靜靜地躺手邊。
“頌芝,將這翡翠墜子叫內務府趕製個壓襟出來,除夕夜宴,本宮也好搭配新衣。”
“娘娘今日勞累了。”
剪秋端來湯羹,見皇後似有愁容,執筆在手,卻又歎氣擱置。
“本宮如今照料三阿哥,又要看顧皇嗣,還要應對華妃,的確疲倦。”
“娘娘,華妃不過沾了嘴皮子的光,您如今有了三阿哥,還怕什麼。”
“嗬,華妃本宮暫時不會把她放在眼裡。可三阿哥雖為長子,可總是不夠皇上看中,而四阿哥如今也隱約冒頭了,若再加上個富察貴人的孩子”
皇後想起今日皇上對富察貴人的胎如此重視,心頭甚是不安。
“奴婢瞧著這富察貴人待娘娘十分敬重,您上回頭風發作,她還親自去了寶華殿給您祈福。而且今日華妃送去的補藥,她也全數扔了,奴婢覺得富察貴人既然親近娘娘,不如照齊妃這般”
剪秋十分清楚在三阿哥未得聖心之前,皇後不會輕易使宮中有皇嗣出生。“本宮不是沒有打算過,這富察貴人從前與齊妃走的近,不過也是借此想親近本宮,隻是她胸無城府又膚淺狹隘,本宮甚是看不上。便是今日本宮讓她不用請安,她都按捺不住炫耀的心思要來顯耀,本宮如何放心用她。”
想起富察貴人雖貌美,卻無心機脾性也淺薄無知地,皇後眉頭微蹙,甚是不滿。
“若富察貴人當真誕下皇子,那便去母留子,日後皇後娘娘親自撫養,定能教的乖巧聰明得皇上喜歡。”
剪秋眸光微沉,既然皇後擔憂眼下三阿哥不得寵愛,而富察貴人一心攀附皇後,那這孩子或許也是個人選。
“你想得倒容易,富察家是什麼家世身份,滿洲鑲黃旗,上三旗首旗,族中官員世代為皇帝重用。若是讓富察貴人生下皇子,即便是個公主,若日後富察貴人死了,富察家也會再送個秀女進來親自撫養這個孩子。皇上要用富察家,這後宮無論如何都會有富察氏,就連本宮也難以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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