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須臾間接二連三的變故驚的眾人都慌了神,太後之名陡然從老夫人口中喊出,眾人錯愕得轉頭又看向老夫人,一時都不明老夫人所言何意。
溫實初慌忙想上前救人,卻被華妃一個冷厲的眼神止住。
他垂下眼眸,麵色雖焦急,但他也知道,老夫人原本便是靠著藥物提著氣,如今突遭打擊,心竭力衰,早已不成了。
此刻老夫人劇烈地喘息著,麵色已逐漸發紫,她緊緊拽著胸襟處的衣料,渾身抽搐著,身旁女眷與隆科多都闊步上前聚攏去。
年羹堯心道不好,轉臉看向華妃,隻見弘曆緊拽著華妃的手腕,早已將人護在了身後。
“額娘,額娘您沒事吧?”
隆科多上前,滿臉焦急喚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夫人,又慌忙抓了一把仆從手中的藥丸,胡亂地塞入老夫人口中。
而老夫人此時已力竭,她閉著眼,渾身輕顫著,但還是憑著一絲清明將藥丸吐了出去,用儘最後的力氣,將隆科多推倒在地。
“祖母,祖母,您怎麼了?”
這撕心裂肺的呼喊聲,竟然是從殿外匆忙趕來的隆科多長子嶽阿興,他奮力推搡開眾人,跪在老夫人近前哭嚎了起來。
這室內早已混亂不堪,哭喊聲震天,嶽阿興瘋狂地指責隆科多不孝,隆科多卻似毫不掛心,隻愣愣地瞧著老夫人的死狀,在心頭盤算起今日這一樁樁意外。
事到如今,他若還以為這接二連三的變故純屬意外,那他也枉為顧命大臣了。
福晉之死他或許還能將罪行推卸在李四兒頭上,但老夫人臨終提起太後名諱,這事眾人皆知。
隻是這無緣無故冒出來的粉藍玉璧瓔珞又是怎麼回事?赫舍裡氏常年臥病,起居用具早就不知換了幾遍了,且她身邊早就沒有了任何親信。
這顯而易見是栽贓誣陷,他與太後的私密若被揭發,太後固然是皇帝的親娘尚且能保命,但自己首當其衝便要被皇帝誅滅九族。
想起方才事情發展的片段,他眸光中瞬時閃過一絲銳利精光,語中暗藏警告和陰沉殺意。
“年世蘭!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你到底要做什麼?”
隆科多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竅,年世蘭此舉顯然是已經知道了自己與太後的關係,她這是要借此誅殺他全族!
他憤然起身,竟拔刀相向,除了方才的府中護衛,不知何時他身後的親隨仿佛換了個麵孔,正目露凶光地盯著年世蘭一眾,顯然這幾人往日裡雖是普通小廝,很可能是死侍。
年羹堯心頭冷笑,想他日夜混跡戰場,殲敵無數,這被拿著刀劍相向的場麵他可見的太多了。
“隆科多大人,本宮知道你老母新喪,一時悲憤,事到如今,你若還想負隅頑抗,你可曾想過後果?”
年世蘭在旁看著年羹堯擼了擼袖子,想都不用想,哥哥定然是選擇正麵硬剛了,隻是眼下無辜者眾多,實在不宜動武。
況且此時院外還有兵馬司的人,隆科多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了。
“嗬!那華妃娘娘,你可曾想過此事後果?”
隆科多顯然不為所動,如今他府內暗自豢養了不少死侍府兵,哪怕不能將人全數殲滅,但知情者必須死!
“隆科多大人此問何意?本宮隻是受老夫人所托了其心願,你卻含沙射影汙蔑本宮有非分之想,本宮倒是不知本宮此舉到底能得到什麼好處?而此事皆由慎刑司審查,本宮如今倒是出力不討好,惹了一身騷。”
弘曆幾欲張口申辯,年世蘭被他護在身後,她藏在寬大袖中的手隻輕捏他的手掌,被年世蘭攔住了後話。
隆科多橫眉怒目盯著年世蘭眼中似有怒火,但他又略略思索一番,若捅出了太後的私密之事,那便是打了皇上的臉。
皇上惱羞成怒,華妃必然得不到什麼好處不說,反而會累及自身,的確是沒半分好處。
但事關重大,若華妃當真知曉了太後之事,那也是頭懸利劍,將自己的命拽在她華妃手中。
弘曆見隆科多或許鐵了心要對年世蘭不利,此時的境地對他們十分不利,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年世蘭涉險。
“夏大人!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現身嗎?”
隨著弘曆一聲肅然的冷喝聲,房頂似有輕微動靜,很快夏邑帶隨幾名“粘杆處”的血滴子破窗而入。
殿內一眾官兵死侍神情頓時一冷,血滴子嗜殺且並不受律法約束,簡單來說,他們想殺人便是不必與人費口舌,說什麼大道理。
隆科多麵色一沉,心頭惶然,一時驚愕無措。
什麼時候他的府上有了粘杆處的人?夏邑從來隻受命於皇上,莫非自己以為固若金湯的尚書府,早已在皇上的監視之中?
那皇上是早就懷疑自己了?可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他心神不定,瞬時沒有了方才囂張的氣焰,也強行冷靜了起來。
“夏大人在此何不早早現身,下官也好請夏大人飲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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