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路程,就算屍逐邪在知曉我兩軍殺來時,第一時間派出信使,西部草原的攣鞮部落也不可能如此之快趕到!”
賈詡對於征伐中部草原,許多細節都有盤算,忽如其來的響箭,讓他心頭不由生起了疑惑,思慮的片刻,他說出心裡的擔憂。
“……除非,攣鞮部落早就陳兵在側!”
“西部的西戎部落,如何知曉孤,會在冬日進攻?”
“倘若對方也是準備在冬日吞並屍逐邪呢?”賈詡深吸了一口氣,“真是湊到一起了,大王,還是準備禦敵吧,對方顯然沒有急著動手,就是想收漁翁之利,將屍逐部和我們一起吃掉。他們應該早已探明了大王所在,一直潛伏一軍在側等候時機。”
話說到這裡,射出響箭的斥候已經從左麵狂奔而來。
“大王,西麵有大量騎兵朝這邊殺來!”
跑是肯定跑不了的,除非蘇辰隨機解鎖到趙匡義用上他那特殊的高粱河車神的秘術,不過,蘇辰也沒打算逃走。
“吳子勳,你立即騎馬朝北麵救援,先讓最近的阿奴虎帶他的生奴兵趕來!”
蘇辰拔出夏王劍,將劍鞘隨手一扔,丟進車廂砸在瞌睡的李道士頭上,對方驚醒過來,捂著腦袋,迷糊的看了看“誰打貧道?!”
他聲音裡,祖柩車周圍一千五百名盾戟士已在典韋一聲“結陣”怒吼裡,迅速集結,層層疊疊的堆積大車左側。
晨光之中,密密麻麻的騎兵海潮般洶湧,踏著積雪蔓延而來。
光芒裡,映入蘇辰以及一眾盾戟士眼中,有著一片片金屬獨有的反光,對於見過重騎的蘇辰,心裡很清楚,這是披著鐵甲的重騎。
“有些棘手了。”他低聲道。
鐵蹄犁地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浩浩蕩蕩推進的騎兵群落由一名身形高大、壯碩的大將統領,披頭散發,漆黑的鐵甲覆蓋著野獸的皮毛,他叫拓跋螣,麵相粗獷,約莫三十餘歲,乃西戎第一勇士。
他的父親曾是梁國的宗室大將,武藝高強,被牽連到一場謀反案裡,被皇帝誅殺,他隨母親逃到了西部草原,他在這裡長大,修習父親教給他的武功,二十多年裡,伴隨四處征伐,成為西戎第一勇士。
而武功境界快要突破中原說的一品了。
但人的壽命是有數的,他想要到達大宗師的境界,聽到了那傳聞不知是真假,他還是要過來試一試。
不僅是他,攣鞮可汗聽說燕國夏王有讓人返老還童的方法,便有了吞並中、東兩個大部落的想法,集結所有兵馬殺入燕國。
原本的計劃裡,趁著這場冬雪,對屍逐部落發起突襲,為此,攣鞮可汗還征調了幾個臣服麾下的西域幾個國家士兵,還拿出珍藏的兩千重騎。
然而事情變化來得太快,就在準備發起突襲的時候,燕國那位夏王也殺入了草原,得知消息的攣鞮可汗當即調整了戰略,讓邊界上的兵馬悉數潛伏,待探明那位夏王的位置,特意讓他這位西戎第一勇士統領七千騎,兩千西域步卒。
又抽調了一千重騎,務必一擊得手,生擒燕國夏王!
轟隆隆!
七千西戎騎兵奔騰在後,前端的鐵甲重騎在草原上加速,飛來的箭矢呯呯打在他們鐵甲上,彈起火星的刹那。
拓跋螣攜裹內力,發出巨大的吼聲“碾碎他們!”
重騎犁地,形成衝勢!
望著衝鋒而來的鐵騎,典韋不得不擠上前端領著盾戟士一起抵擋,他雙手取過大戟,露出猙獰,同樣也是巨大的嘶吼響徹。
“殺——”
弩矢呈扇形射出,長戟成林的一刻,不同於燕地、中原樣式的重騎兵挺著粗大的騎槍轟撞進身披重甲的陣列。
猶如怒濤般在陣線上碰撞蔓延開。
金屬的碰撞、長戟刺在鐵甲上擦刮聲、戰馬傾倒的悲鳴聲瞬間在延綿二十丈的鋒線上形成衝勢和碾壓。
盾牌扭曲碎裂,人被戰馬活生生撞死,折斷的長戟插進馬的眼眶,發瘋的戰馬帶著衝勢撲到,又壓著另一個盾戟士倒在地上,更多的戰馬和盾後的重步在第一時間,第一排硬生生衝撞一起,全是一片人仰馬翻的畫麵。
典韋披戴鐵甲,一戟架住刺來的重槍,一戟劈開戰馬頭上覆蓋的鐵片,猙獰怒相之中,連人帶馬拉翻在地,抬腳將還想爬起的騎兵腦袋踩扁。
他站在第一線,雙戟是寒鐵打造,短短的幾息之間,他身邊全是戰馬和人的屍體鋪開一地,粘稠的血液四溢,戰馬在悲鳴亂踢。
蔓延過來的騎兵還有很多,輕騎跟隨重騎雨點般繼續撞進來,擠壓層層疊疊的盾戟士陣列,腳下的地麵感覺都在撞擊中動搖。
賈詡持著長劍,讓幾名繡衣司的高手聚集過來,站在祖柩車前麵“隨我守住大王!”
西戎、西域兩支軍隊在拓跋螣統領下衝殺過來,而此時的戰場北麵,蠻將阿奴虎騎著一匹戰馬帶領生奴兵朝這邊支援,五千生奴兵發足狂奔怒潮般跟隨將領,殺入衝擊的騎兵側麵,凶蠻的碰撞起來。
拓跋螣領著親衛騎兵殺進了第一線,他與身邊的親兵,仗著霸道的武功,在這支重步軍陣中破開了第二道防線。
戰馬死了,他跳下來,擲出手中大槍,釘死一個燕國重步,拔出腰間的戰刀,悍勇無敵的從斜角朝著祖柩車那邊一步一人的殺過去。
他從小在草原長大,雖是梁國人,但一身騎術了得,統領騎兵也是極為厲害,武藝更是霸道恐怖,揮開的刀鋒帶著無匹的力量,能輕易劈砍頂來的大盾。
那邊,猶如礁石矗立第一線的典韋,此刻也注意到從斜角殺向祖柩車的蠻將,轉身就朝對方殺了過去。
拓跋螣看他一眼,若是放在平日,他很有興趣和對方單挑,然後砍下對方的腦袋,做為戰利品。
但眼下,他隻對視野之中的那輛大車站立的燕國夏王感興趣。
傳聞裡,對方可是有長生術,能令人返老還童,試問這世道,誰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至於為何不去拜在對方麾下,他從未想過,攣鞮可汗對他和他的母親有收留之恩,不可能背棄,倘若拿到長生術,除了讓自己變得年輕,也想讓母親、可汗變年輕。
拓跋螣這樣想著。
他已經殺穿了陣列,絲毫不理會從旁撲來的盾戟士,腳下一蹬,身形轟的衝向對麵,幾個繡衣司的高手不敢大意,並肩齊上。
賈詡橫劍在蘇辰身前,看到那幾個繡衣司的人被劈飛,或打倒在地,賈詡想要上前,被蘇辰抓住肩膀拉上車輦,丟進車廂。
“燕國夏王?有點魄力!”
拓跋螣垂著還在滴血的刀,頗為輕鬆的信步走向車輦,“勞煩夏王,跟在下走一趟了!”
蘇辰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拄著劍柄的一隻手緩緩抬起,朝對方勾了勾。
“來啊!”
“哼!”
拓跋螣呲牙咧嘴,冷笑出來,身形唰的化作一道殘影,猛地躍上半空,手中刀鋒唰的劈斬而出。
車輦上,大氅翻飛,蘇辰手中夏王劍映著晨陽,彷如劃出半扇流光。
噹!
刀劍交擊的一瞬,拓跋螣另一隻手,抓向蘇辰。
車內,李道士拉開賈詡衝出;外麵,典韋撞翻一匹披甲戰馬,朝這邊狂奔。
下一刻。
馬車陡然沉了一沉,拉車的戰馬發出嘶鳴之中,入耳的是恐怖的刀聲呼嘯。
“賊將,何敢往前半步!”
彷若象鳴的暴喝炸開,一柄虎頭刀映著天光轟然斬下。
拓跋螣原本抓向蘇辰的粗糙大手,本能的抓向劈來的刀口,接觸的一瞬,恐怖的力道襲來,半空之上的拓跋螣被逼退回地上,手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低頭一看,掌心被劈砍了一道口子,正滲出殷紅的鮮血。
拓跋螣垂下手,抬起視線看向車輦。
車輦之上,一個膀大腰圓的高大身影披著鐵甲背對著陽光,猶如一座小山般屹立在蘇辰身後。
臉上籠罩一團陰影,看不清楚相貌。
卻能感覺到,一對眼睛彷若地獄惡鬼般,正從陰影裡盯著他。
這章夠大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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