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訓聽她這一番歪論,樂得笑了起來,“這份從良的錢可當真燙手,生是你家的人,死也是你家的鬼。”
寶珠揚起嘴角,神態自得。
韋訓點頭答應了:“好,太陽落山後我來接你。”
楊行簡一聽,他們二人三言兩語就計劃好半夜出去偷看凶案現場,驚得張大了嘴,連忙勸道:“公主,那種血腥晦氣之地,萬萬不可去啊!”
寶珠說:“昨天保朗就非得叫我去,說我能破了石磨埋妻案,大可以試試羅成業的案子,既然非得跟那個煩人精出去,那我不如自己先去瞧瞧。”
韋訓插嘴道:“他怎麼煩你了?”
寶珠立刻警覺:“你彆搗亂!保朗是崔克用的親信,目前下圭縣是他說了算,而且他還是個使橫刀的高手,聽說在徐州非常有名。”
韋訓不屑一顧地撇撇嘴。
約定了去羅成業家的時間,韋訓凝神聽了聽外麵的動靜,起身說:“快醒了,你喊她們給你梳頭吧,我先走了。”
寶珠問:“你乾什麼去?”
韋訓笑道:“去多寶塔,既然全天下的人都說是我盜珠,那我必須得親自上去走一趟,不能辜負了這嫌犯身份。”
楊行簡大驚:“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
韋訓傲然道:“那又如何?”
楊行簡眼前青影晃動,還沒反應過來,韋訓已經輕飄飄地從後窗翻出去了。他連忙起身探頭去窗外張望,陽光之下,無論房頂還是樓下,哪裡還能看見韋訓的半片衣角,堪稱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
楊行簡驚疑不定,不停揉眼睛,下巴胡須也跟著顫動,疑心韋訓到底是不是活人。
寶珠突然想起一事,向楊行簡問道:“楊主簿身上帶了多少錢?可夠路上使用?”
楊行簡仍看著窗外不能回神,被連聲催問,才連忙回答道:“我去長安時,憑券契從波斯櫃坊支取了一百兩金。”
寶珠皺眉道:“這麼點兒,難道兄長在幽州也過得左支右絀?”
楊行簡忙道:“那不至於,殿下雖離開長安就職邊陲,怎麼也是皇子身份,一切用度都參照親王府品級供應。主要是我隱匿身份一個人出行,帶多了實在背不動,也怕路上匪盜打劫。”
寶珠略心算了一下,一百兩金嘴上說說捉襟見肘,實物大概有七八斤,要一個文官背在身上長途跋涉,確實有點沉重。這恐怕不是支取上限,而是楊行簡的負重上限。
此時兩人也聽見外麵婢女起身活動的聲響,於是跟著改口。
楊行簡說:“況且當時實在想不到芳歇尚在人世,這些錢隻是預備打探消息用的,並非為芳歇準備的旅費。等到咱們到了洛陽大城,我可以去櫃坊再多支取些。”
寶珠心道自己曾經有幾百個宮婢宦官使喚,行動坐臥處處都有人細心嗬護,現在身邊連個幫忙梳頭的人都沒有,甚至還要親自操心過問這些阿賭物,想想頗為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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