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寧甩開江微嵐的手。
“今日我剛隨著戲班子進府,就隔著遠遠地看見你了,一開始我還不太確認,可看你這反應,我自然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了。”
“真沒想到啊,你居然會是金尊玉貴的江家大小姐,當初你不是說,你隻是一個普通商戶人家的女兒嗎?”
沒錯,當初江微嵐被戚家人救了之後,並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隻說自己是一個普通商人的女兒,和家人意外走散了。
“寧兒,你聽我解釋,當時我……”
江微嵐把十年前那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說了一遍。
戚寧聽完卻沒什麼動容,依舊是生疏防備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你當時被救了之後,怎麼不回戚家去看看我和我爹娘,哪怕隻是給我們收屍?”
“當時我是想去的,可是我父親他不允許,那時候的情況,容不得我回去,我們必須得儘快回京。”
“就算是這樣,那你們回了京城之後呢,當上了大官大小姐之後呢,怎麼不回去看看?”
“我、我是沒去,但我派了府中的小廝去看。”
江微嵐畢竟是個姑娘家,還是尚書府的大小姐,是不可能輕易出遠門的。
京城離揚州,實在太遠了。
“那小廝回來告訴我,戚家的小院子已經塌了,院中也沒看到什麼屍骨,可能……可能你們的屍骨是被山裡的野獸叼走了,他隻能在院子外麵上了三炷香。”
戚寧聽了這番解釋,冷笑了一聲:“你倒是有各種各樣的苦衷,可你要是當時立馬就派人回去看看,我也不會落的如今這個境地!”
江微嵐當初確實和她父親提起過,想要派人回去安葬戚家人,可當時他們被追殺,剩下的侍衛本就不多,還要護送他們和賬本回京,根本抽不出人手,她父親便沒有同意。
江敬舟說,人都已經死了,回去看看也不能複活,還不如回京城穩定下來之後,再派人回來安葬他們的屍骨。
誰能想到,戚寧竟然會沒死呢。
江微嵐知道自己現在怎麼解釋也沒用,她問戚寧:“寧兒,你和我說說,當年我被抓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是已經……還有,你如今怎麼會在戲班子唱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我命大沒死成,徒手挖坑安葬了爹娘,自此無爹無娘無依無靠,隻能以乞討為生,後來又被人賣進了戲班子。”
江微嵐聽了這話,眼眶都紅了,她自責地說:“都怪我。”
她再次拉過戚寧的手,這一拉,戚寧的袖子縮上去小半截,露出了她的手腕。
江微嵐餘光一瞥,就看到了她手臂上斑駁的疤痕。
“他們打你?”江微嵐瞪大眼睛問道。
戚寧扭過頭,哼了一聲:“我們這種人,被打不是很正常嗎,哪能和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相比?”
江微嵐沒有在意戚寧這些陰陽怪氣的話,她流著淚說:“寧兒彆怕,我會替你報仇的。”
說著,她又抱住戚寧:“你不要再回戲班了,留在府中住下來,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的。”
江微嵐沒有驚動賓客,在壽宴結束之後,交代人去處理那個戲班班主,又把戚寧帶到了江敬舟和梁芳麵前,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經過,說要收戚寧為義妹。
江敬舟和梁芳聽了江微嵐的話,相視了一眼。
梁芳淡笑著說了句:“原來,這就是當年救了我們嵐兒的姑娘啊。”
江敬舟則緩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沒有立即表態。
在他們看來,戚寧一家對江微嵐有救命之恩,這份恩情說重,也不是特彆重。
說重,畢竟戚家人救了江微嵐的命,還因此被害。
說不重,是因為戚家人的命不值錢,不過是一家子平頭百姓而已,而且殺害他們的不是江家,是鹽運使的人,說到底,是戚家人命不好。
就算要報答這份恩情,他們認為的報答方法,也是把戚寧從戲班子裡贖出來,給她自由身,再給她一筆豐厚的酬金,讓她下半輩子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若是江微嵐想和她保持來往,也可以當做一個遠房親戚相處。
可江微嵐提出想要讓他們收戚寧為義女,這個就有點讓他們為難了。
戚寧畢竟是一個戲子,今日壽宴上,京城的這些達官顯貴都見到了她,也知道了她戲子的身份。
江敬舟一個堂堂正二品大員,收一個卑賤的戲子為義女,這讓外人怎麼想?
江微嵐見她父母遲遲未答應,又追問道:“爹娘,收寧兒為義女的事情,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
江敬舟看著大女兒著急的樣子,又見她神情嚴肅迫切,顯然是堅持要留下這個戚寧了。
江微嵐的性子,他這個做父親的很了解,她向來善良心軟,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輕易不會改變的。
江敬舟手指在茶杯上敲了敲,心中斟酌了片刻,終究沒有讓江微嵐失望。
他視線掃了一眼坐在江微嵐身邊的戚寧,這才說:“當然可以,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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