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遊船上沒有銅鏡,高暥不能看到此刻他自己臉上的神情。
否則他就會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看向戚寧的眼神有些變了,完全不如之前那樣坦然。
“有事。”
戚寧招了招手,示意高暥在自己麵前坐下:“站著乾嘛,坐呀。”
高暥在小榻的另一邊坐下,兩人之間隔著一張小案幾。
戚寧這才說道:“過兩日就要回宮了。”
“嗯。”
回宮的事情高暥當然知道。
“若你是想說回宮後見麵的事情,那不必擔心,屆時我會每隔一段時間用給母妃請安的名義進宮,自然能找機會和你見麵,你若是想找我,讓映柳傳消息即可。”
“不,我今夜找你過來,主要不是為了這件事。”
“那是為了何事?”高暥問道。
戚寧微微蹙著眉說:“昨夜,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們回宮的路上陛下遭遇了刺殺。”
“刺殺?”
高暥聽到這兩個字,麵色也變得嚴謹起來。
戚寧點點頭:“沒錯,我夢到陛下遭遇了刺殺,四皇子救駕有功,陛下因此對他緩和了態度。”
“那刺殺的主謀是誰,你可知道?”
戚寧一聽這話,毫不顧忌地在高暥麵前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我都說了是做夢,哪能夢的這麼詳細?”
她確實知道,可她不能說啊,說了不就露餡了嗎,那她在高暥眼中,豈不是成了能預知未來的妖物了?
高暥見戚寧這反應,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我還以為你連這個也夢到了呢。”
戚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隻要知道,假如真的有刺殺,你要搶在高昀之前救駕,奪了他的救駕之功就對了。”
戚寧要是能自己救駕,哪裡還會來和高暥說這些有的沒的。
可一則,原主的身份隻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戚寧不可能親自動手。
二則,哪怕戚寧不自己親自動手,而是用其他合理的方法救駕成功了,但她名義上是江家的義女,是高昀一黨的人。
就算戚寧有了救駕之功,那也是給高昀一黨加分,讓高昀和江家得了好處,這和讓高昀自己救駕區彆不大。
所以戚寧才想利用高暥嘛,不過高暥可以借此得到好處,他是絕對不會吃虧的。
高暥沉吟片刻,說:“這不過隻是一場夢,你是不是複仇心切,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才夢到高昀又立功了?”
“你不信?”
當然,戚寧知道,僅憑一個夢,確實不怎麼令人信服。
高暥沒說不信,隻認真地和戚寧分析:“父皇回宮,守衛的士兵可不少,想刺殺不是那麼容易成功的,一般人不會這麼愚蠢,那是自尋死路。”
“回宮路上刺殺確實不易,可你父皇回到宮中,難道刺殺就容易了嗎?那更難吧,那些人連宮門都進不去,相比較起來,路上遭遇刺殺的可能是很大的。”
“而且我聽寄梅給我念過話本子,還有以前聽民間傳說,關於皇帝路上遭遇刺殺的故事可不少。”戚寧一本正經地說道。
高暥聽了戚寧這番話,竟然覺得有些道理。
戚寧見高暥不說話,乾脆一拍案幾:“你就說信不信就行了,不信的話就當我沒說。”
“我信。”高暥當即回道,“我何時說過不信了?”
高暥還記得,之前戚寧說中了災民動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