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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有些下不來台,索性來個法不責眾,哼道:
“一起去!”
這下,嚴嵩也沒話說了,“去就去!”
顧鼎臣:“……”
~
乾清宮。
此刻的朱厚熜正處在極度自信期,對三人的來者不善,絲毫不以為意,淡然道:
“三大學士聯袂到訪,所為何事啊?”
三人對視一眼,嚴、顧各自退後半步。
“……”夏言拱手問,“敢問皇上,李國師可是又諫策了?”
“是又如何?”朱厚熜懶得遮掩。
“可是與漠北草原有關?”
朱厚熜笑了:“夏卿問這麼細,可是也有良策諫言?”
“臣……沒有。”夏言悻悻搖頭,而後道,“臣是擔憂李國師年輕氣盛,急功近利。”
年輕氣盛?朱厚熜玩味笑笑,問:“夏卿以為,開疆拓土是對是錯?”
“當然……不錯。”
“若朕意欲開疆拓土,愛卿可會儘心輔佐?”
“這……”夏言悻悻無言。
“臣願意!”嚴嵩鏗鏘有力,言簡意賅。
夏言:“?”
“顧愛卿呢?”朱厚熜看向顧鼎臣。
“……”顧鼎臣硬著頭皮道,“開疆拓土曆來都是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君欲一展宏圖,臣當儘心竭力,然……”
“那就好!”朱厚熜打斷他,斬釘截鐵道,“自太祖起,大明就在為融合草原做準備了。隻是那時候沒精力、沒條件去真正的大融合,今大明極盛,條件允許,時機成熟,朕身為太祖子孫,身為大明皇帝,怎能無作為?”
“皇上,此事需徐徐圖之,而非……”
“機會稍縱即逝。”朱厚熜漠然道,“愛卿可是不想朕建立赫赫武功?”
“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好。”朱厚熜淡然道,“夏卿當多與嚴愛卿、顧愛卿學一下為臣的態度。”
“皇上……”
“嗯?”
夏言苦悶歎道:“敢問皇上,如何開展,臣也好儘一份綿薄之力。”
朱厚熜沉吟少頃,毅然道:“時下夏末,現在準備還來得及。”
三人一呆,又一凜。
潛台詞是什麼,不言而喻。
皇帝要出兵!
且大概率是要親征。
這下,就連嚴嵩也不淡定了。
英宗一事不過百年,至今思及,都鬱鬱難平,怎可讓皇帝親征?
三人駭然看向朱厚熜。
朱厚熜也不藏掖,直言道:“草原注定是大明的疆土,朕巡視自己的疆土,有何不可?”
“皇上三思,昔年英宗……”
“嗯?!”朱厚熜怒目圓睜,森然道,“夏卿想說什麼?”
夏言心中一寒,默然不語。
英宗再跌份兒,也是皇帝的太爺爺、親太爺。
言官可以言而無罪,可首輔大學士卻不能不‘政治正確’,倒不是一點都不能提,而是不能出自他之口。
朱厚熜又瞧向嚴嵩、顧鼎臣。
二人眼瞼低垂,一言不發,如聾子、啞巴。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朱厚熜走了文官的路,讓文官無路可走,“朕不是武宗,不會為了建功立業,置社稷不顧。這點,請愛卿放心。”
“既然不打,皇上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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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著打的準備,才能實現不打的政治主張。”朱厚熜一甩袍袖,“昔年,宣宗巡視草原,所過之處,各部落首領無不俯首稱臣,今朕效仿宣宗,有何不可?還是說,愛卿以為朕隻能待在京師大內,做一隻金絲雀?”
“臣不敢!”
嚴嵩失驚下拜,戰戰兢兢。
看似是與內閣共進退,替上司解圍,實則,卻是站隊皇帝。
“臣不敢!”夏言、顧鼎臣忙也下拜。
“朕相信你們。”朱厚熜總算不再板著臉,笑嗬嗬道,“愛卿若無其他事,朕去坤寧宮看望太後了。”
“……臣告退。”
~
宮門外。
嚴嵩搶先發難,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夏首輔,你當拿個主意啊。”
夏言肺都快氣炸了。
可現在不是跟嚴嵩置氣的時候,且這件事注定要他頂在前麵,誰讓他是內閣首輔呢?
夏言深吸一口氣,道:“顧大學士,請你將此事通知下去。”
“是。”
“要不下官也去吧?”嚴嵩熱心腸道。
夏言皮笑肉不笑道:“請嚴大學士隨本官走一趟吧。”
“去哪兒?”
“連家屯兒。”
…
小院兒。
客堂,李青坐主座,夏嚴坐兩旁。
“李國師,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夏言怒視李青,發出質問。
嚴嵩卻是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