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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嘴角勾起,淡然道:
“朕改廟禮是因列祖列宗,功德至偉,超越曆代先賢,故才如此,並非是不顧周禮。”
頓了下,“朕欲恢複周禮的堂祭,諸卿以為如何?”
這次,倒是無人反對。
隻以為皇帝這是做出的讓步,也沒太往心裡去。
不過,對皇帝的廟禮改動,仍是耿耿於懷。
可又沒有足夠的理由反對。
大明的太廟並非是一帝一廟,而是諸多皇帝的神位一起供奉,不會因為隻進不出而擴建,無需花費國帑。
祧廟也隻是改了個名字,以彰顯四位先祖的功德。
這一番改動下來,結果隻是以取消祧廟為代價,抬高四位先祖,提高曆代先帝的待遇。
此事無關利益,禮法雖有悖舊製,可大明確也超越了曆朝曆代,絕無僅有,在禮法上做些改動,又是從孝道出發……
一眾清流大員麵麵相覷,良久,撩袍下拜,“皇上英明。”
……
“眾卿請起。”
朱厚熜嗓音溫和,麵露微笑,待群臣回班,深吸一口氣,瞧向嚴嵩。
嚴嵩也深吸一口氣,明白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
以上種種,皆是為時下做準備,真正的紛爭要開始了……
“臣有本奏。”
“準!”
嚴嵩:“昔者,周公定周禮,堂祭配享者是其父周文王,今皇上恢複周禮堂祭,依照周禮,堂祭配享者,當為獻皇帝!臣懇請皇上遷獻皇帝進太廟!”
什麼?!
群臣失驚。
頭暈眼花大半個早朝的他們,此刻終於明白了皇帝的‘用心良苦’!
這才是皇帝的終極目的。
——抬獻皇帝進太廟!
一個沒做過皇帝的的人進太廟?這不胡來嘛!
“皇上……”
“夏愛卿有何話說?”朱厚熜打斷他,眼眸微眯,警告意味滿滿。
夏言卻是一點不怵,沉聲道:“周文王配享堂祭,是因其有功德,而非因其是周公之父,即便恢複堂祭,也當是太宗配享。”
“臣附議。”禮部尚書出班,“太祖是大明的開創者,太宗是大明的基石,無太祖則無大明,無太宗則無大明今日。”
皇帝什麼尿性都也了解,深知若揪著獻皇帝不放,皇帝定要打孝道牌,索性,以魔法打敗魔法。
就不信你敢說你爹比太宗功德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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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當然不敢。
太宗是他這一脈的根兒,若非太宗靖難,哪有白帽子可戴?
不過,醞釀了這麼長時間,準備了這麼久,又豈會預料不到這一幕?
嚴嵩深吸一口氣,再奏,“皇上,臣……”
“皇上,臣有本奏,是為緊急要事……”
夏言等諸多大員深知不能再順著對方的節奏了,直接玩起無賴,不給嚴嵩說話機會,用大嗓門壓他,轉移話題……
先拖過這個早朝,才能從長計議,找到突破之法。
前麵就吃了沒準備的虧,豈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收歸草原遇到的難題,持續推行一條鞭法遇到的阻礙……一眾大員大談特談,極力轉移話題。
嚴嵩一人哪裡是對手?
與他同一陣營,站隊皇帝的官員們也覺皇帝如此,委實太過了,紛紛選擇冷眼旁觀。
至於黃大胖子的大嗓門……
沒人在意!
前麵隻是感到驚詫,並非是怕了黃錦。
在群臣眼中黃錦沒有丁點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