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陳陽的學識和眼力,無不表示驚訝。隻有陳陽自己心裡明白,就算自己愛看書,就算自己已經看遍了國內關於古董的所有書籍,自己也不可能在二十幾歲就有這樣的知識量。
而眼前所有的一切,源於後世的一場大型拍賣。拍賣會征集拍品前,有一位名家送來一件吉州窯木葉茶盞,那件茶盞跟今天見到的這隻剪紙貼花幾乎一模一樣,從器形、釉色等方麵,上眼就是一件大開門的吉州窯,當時負責征集拍品的一位老師,見到這麼好的物件,當時就留下了。
好巧不巧的是,拍賣會準備開始前一天,耿老前來看拍品,一眼就注意到那件吉州窯木葉茶盞,隨後耿老將陳陽等一眾負責征集拍品的人,召集到了會議室,向大家詢問對於那件吉州窯的看法。
當時的陳陽,跟在場所有人看法一樣,非常確認那是一件吉州窯,然而耿老卻推翻了大家的看法,說出了今天陳陽說的這番話。當然,這裡麵還有很多可以證明這是一件丹潑燒的證據,隻是現在時間還沒到,所以陳陽無法說出來。
總而言之一句話,後世耿老說的話,今天陳陽當著耿老的麵,說了出來,那耿老能不信麼!
耿老拿著鳳紋盞,頗為欣賞的看了看陳陽,隨後看看在座的諸位,將鳳紋盞放在桌麵上,嗬嗬一笑,“咱們這些老家夥,還不如一位年輕人,咱們所有人都犯了先入為主的主觀錯誤,這就是經驗主義!”
隨即看了陳陽一眼,伸手一指陳陽,衝著宋開元說道,“老宋,你這徒孫不錯,收的我都羨慕嘍!”
然而此時柴老板麵如死灰,徐老板更是坐在旁邊,抱著肩膀,一副消沉的樣子。柴老板也在行裡混了這麼多年了,耿老這麼說,他當然明白什麼意思,臉色蒼白,緊緊攥著拳頭,但依舊不死心。
“耿老,您是前輩,”柴老板還要爭取最後一線生機,“就算陳陽剛才說的全對,不也都是猜測麼,他也無法證明這就是東瀛燒的呀!”
柴老板話音剛落,馬海礁冷笑了一下,在旁邊冷嘲熱諷的說道,“柴老板,你現在連耿老都不信了麼?我跟你說,剛才我上手的時候,就感覺出不對了,隻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又礙於大家都是同行,才沒有說出來。”
“人呀,要識時務!”
“就是就是,柴老板,誰沒有打眼的時候,其實我也看出來了,隻是沒好意思說!”
“柴老板,你這就是不給耿老麵子了?你怎麼能質疑耿老呢!你沒看剛才我看完都沒說話麼,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呢?”
順著馬海礁的話,沈城的古董商開始抨擊柴老板,幸虧剛才陳陽給留了一口,說在座的應該有人看出來了,隻是沒好意思說出來,這幫人此時來了個順杆爬,將柴老板狠狠往下踩。
宋開元、宋青雲和陳陽等人對視微微笑了一下,好麼,剛才大家都覺得是件好物件,轉眼間,大家就都是明白人了,一堆人都表示剛才就看出來了,隻是沒說,哈哈!
耿老也是無力的搖搖頭,這就是古董行呀!彆說他們以利益為主了,包括現在京城這些學術派,如果有哪個名家突然見打眼了,不也是被同行一頓踩麼,這就是現實!
想到這裡,耿老微微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目光看向了柴老板,拿起鳳紋盞,在器身上敲了兩下,又在碗底敲了兩下,一切不言而喻。耿老微微歎了一口氣,“小柴呀,你也在古董行混了半輩子了,應該明白,古董這行,打眼和撿漏就在一念之間。”
“打眼和撿漏,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因為有人打眼,所以才有人撿漏。撿漏也好,打眼也罷,在這行混久了,大家都會遇到幾次。”
說著話,耿老晃了晃手中的鳳紋盞,“你想證明你沒打眼,這很簡單。現在隻要將這隻鳳紋盞敲掉底,一切就可見分曉,但你想想,你真想這麼做麼?”
“小柴,雖然這是一件東瀛燒製的鳳紋盞,但也有上百年的曆史了,作為古董人,你舍得麼?”
耿老的話說的在明白不過了,雖然在座的這些人都知道你這物件打眼了,但是你總有機會將這東西倒手出去,畢竟是件大開門的物件,經濟上麵根本不會有什麼損失。如果現在真的把這鳳紋盞敲了,證明陳陽說的是對的,你不但名聲上受了損失,經濟上也受了損失,何必呢?
柴老板聽完微微琢磨了一下,隨後不情願的朝耿老抱抱拳,“耿老,多謝!”
鳳紋盞回到了柴老板手裡,看著桌麵上的錦盒,柴老板心情非常失落,經過此事,錦城已經沒什麼物件可以繼續展示了,即便展示出來,也沒什麼太大用處,就真的隻有交流價值了。
沈城和錦城鬥了半天,沈城唯一沒出手的就是葉輝和申胖子,這兩人手裡指定還有好物件,但江城這些古董商,還一件沒展示呢。坐在椅子上的柴老板,惡狠狠的看著陳陽的側影,雖然這次打眼完全是自己眼力問題,但是沒有這小子,自己絕不會在這裡丟這麼大的人!
還說不定,有人會看好這件鳳紋盞,高價從自己手裡買走,至於物件到了彆人手裡怎麼回事,那跟自己有屁關係,都是因為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