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粉青釉的鏤空套瓶,其存世數量相當稀少,除了故宮收藏一件同樣的瓷瓶以外,外麵流傳有序的,就是拍賣行上有記錄的這一隻。
後世自己見過的那件粉青釉鏤空套瓶,來源清晰,傳承有序,至今自己清晰記得,最早由一位老毛子所藏,後由其家族遞藏,之後於1984年在扭腰蘇富比上拍,之後被張宗憲先生收入麾下,後由海對麵鴻禧美術館收藏,於2005年在港城蘇富比上拍,之後就是2019年寶利拍賣會,被一位港城人拍走。
“84年,現在是94年,”陳陽看著手裡的瓶子,皺著眉頭心裡琢磨著,“按照道理來說,這瓶子現在應該在海對麵呀,難道說,真的又出現一隻?”
“那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後世時候二道河子這裡一直沒被人發現?”
陳陽正琢磨著,旁邊的勞衫看陳陽看的出神了,在陳陽眼前晃晃手,“陳老板,你咋的了?”
這時陳陽才緩過神來,衝勞衫笑了一下,表示沒事,自己在想這件粉青釉鏤空纏枝花卉紋內青花六方套瓶的工藝,心中不由有些佩服而已。
“陳老板,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勞衫很顯然沒想明白。
陳陽衝著勞衫微微一笑,將瓶子放到地上,示意他拿起來好好看看,“這叫套瓶,可它的燒製難度,不僅僅在套上!”
就這這麼大一隻瓶子
陳陽說完,兩人對視著壞笑了一下,男人的樂趣,就是這麼簡單!
這瓶子最主要的難點不在於怎麼套上,而在於六方。這種套瓶早在南宋時期官窯就已經燒製,瓶體內有中空立柱與瓶頸相接,以防燒製時出現劇烈變形。元代時期龍泉窯也燒造同類器物,瓶內立柱已不再設置,可見燒造技術完全嫻熟,清宮曾藏有元代龍泉窯鏤空膽瓶,可這些都是圓瓶而非眼前這種六方瓶。
“這瓶子,需要先製作裡麵的青花,製作完畢後再製作外麵的六方瓶。”陳陽指著瓶子,跟勞衫解釋了起來。
六方形而非傳統的圓形,所以不能一次拉坯,要分六次製作,說簡單點,就是先把內瓶做出來,之後分彆製作六個大小一樣的泥片,在上麵精心雕刻、拚接,之後入爐燒製;燒製完成之後,拿出來上釉,再一次入爐燒製。
“啥?”勞衫聽完之後,微微有些吃驚,“這麼麻煩?這麼來回入爐,裡麵的青花怎麼辦?萬一把裡麵的瓶子燒炸了呢?”
陳陽嗬嗬一笑,這就要考驗陶工的功夫了,技術不過關,也不會為皇上燒製物件了。而且這種單色釉的瓶子,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粉彩套瓶!”
粉彩的特點是每上一種顏色就要燒製一遍,燒製的同時還要保證六麵鏤空花紋不損。施釉上粉青、醬釉、描金、描銀、粉彩、青花等,高超技藝無所不用其極,需多次上釉、多次入窯燒製,燒製成功極為不易。
“所以,要是粉彩套瓶話,成品率很低,大約燒製十個才能有一個合格。”陳陽微微噘了一下嘴,“而且,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就是轉心瓶,跟這個瓶子差不多,但是可以轉動,就如同走馬燈一樣。”
轉心瓶的燒製難度非常難,據《乾隆記事文件》中記載:乾隆十八年五月十二日皇帝傳旨,命景德鎮禦窯廠督陶官唐英,“燒造鬥龍舟打(角力)鬥人旋轉瓶一件”,而唐英燒成的時間卻是十九年十一月初四日。
做一件轉心瓶需費時十八個月,將近一年半時間,其複雜的工藝及艱難的燒製曆程可想而知。唐英去世後終因製作難度大而停燒,光緒朝雖有仿製,但卻遠遠無法企及乾隆朝的水平,所以轉心瓶自唐英之後,幾乎成為絕響。
“哇塞,”勞衫不由感歎了一下,“做一個瓶子需要十八個月,我的老天!”說完之後,勞衫看看手裡的瓶子,表示自己終於理解大清為什麼亡了,就t這麼勞民傷財,有多少家底也不夠敗的呀!
陳陽示意勞衫自己看著,這些都是好東西,以他現在的眼力,就隻能多看真物件,好東西,等他的眼力提起來,等好東西、真物件看多了,就算拿一件他不認識的古董,放在他眼前他都真到真假了!
說完之後,陳陽走到了宋青雲身邊,四處看了一眼,隨口向宋青雲問道,“師叔,你看啥呢?”
“乾隆爺的一幅字,你都看完了?”宋青雲頭都沒抬,向陳陽問了一句。
陳陽碰了碰宋青雲,之後小聲向他說道,“師叔,你感覺有沒有問題?”
“有問題?”宋青雲回頭看了一眼陳陽,看到陳陽都要趴自己身上了,還以為他也在看字,又低頭看了一遍,“有什麼問題?”
“挺拔之姿,用筆圓轉流暢,楷書多帶行書筆意,行書則夾雜草書,點畫圓潤,一點都不乾乾巴巴,麻麻賴賴的,但是缺少變化,用筆技巧高超,嚴謹工整,筆畫的來龍去脈交代的一絲不苟,呈現出端莊典雅的特色,這不是乾隆字的特點麼?”
陳陽白了宋青雲一眼,“我沒說你這幅字,我說的是這些物件!”
“你就沒有感覺?怎麼都是大清的呢?”
咦?宋青雲聽完陳陽說的,眼睛一愣,轉頭看了一眼陳陽,隨後將字收了起來,微微眯起了眼睛,“陳陽說的有道理呀,為啥大部分都是清代的物件呢?而且貌似乾隆年的還居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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