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接著說道:“王鐸草書的起筆和折點往往重按,隨即提鋒行筆,行筆則流暢迅捷。這就形成了筆觸由重到輕,速度由慢到快的轉換。這種用筆的節奏變化,王鐸幾乎貫徹到所有的草書作品中,並形成線條節律風格的基調。在線形的處理上,王鐸常常折與轉交替,形成節奏的變化。”
宋青雲一邊說著,一邊摘下手套,他指著那幅字,那根手指就像一根指揮棒,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那幅字上,繼續說道:“這幅字,筆法老辣,氣韻生動,絕對是王鐸的真跡無疑!你瞧這線條,蒼勁有力,如同蛟龍出海,這墨色,濃淡相宜,宛若山水畫卷,這章法,更是精妙絕倫,堪稱神來之筆!”
說著,宋青雲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陳陽,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說道:“你小子運氣真是不錯,這次可是撿到寶了!王鐸的立軸、臨帖市麵上不少,但王鐸的手卷,可是不多見啊!這就好比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麻雀和那傳說中的鳳凰,一個是稀鬆平常,一個可是珍貴無比啊!”
宋青雲說完,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你小子去了趟京城,不會就帶了這麼一件寶貝回來吧?老實交代,還有什麼好東西,趕緊都拿出來,讓師叔也開開眼!”
“師叔,這不是我的,”陳陽聽到宋青雲說沒有問題,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笑著擺擺手,解釋道,“這是人家賈老板的!”
“賈老板的?”宋青雲聞言,眉頭一挑,狐疑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賈老板,仿佛在問:老賈,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賈老板見狀,連忙笑嗬嗬地點著頭,示意陳陽說的沒錯,這幅字確實是自己拿來給陳老板掌掌眼的。
宋青雲看看陳陽,又看看賈老板,臉上的疑惑更甚,他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老賈,你可是專門玩字畫的,眼力勁兒可毒辣著呢,這麼一副王鐸的字,還不至於讓你犯難吧?以你的本事,真假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陳陽,問道,“你還不至於讓你這小子幫忙吧?你在字畫方麵的眼力,我還是知道的,比起老賈,你還差得遠呢!”
“師叔,您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陳陽故作不滿地抗議道,“什麼叫我眼力不行啊?我雖然比不上賈老板,但也算是略懂一二的好吧!”
“不是,師叔。”他收起玩笑的語氣,笑著解釋道,“我讓賈老板送來的,我需要一幅王鐸的字,可我手裡沒有,這不是就問問賈老板手裡有沒有,想著串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宋青雲恍然大悟,看看陳陽,又看看賈老板,點點頭說道,“我說呢,老賈怎麼會舍得把這麼好的東西拿出來呢!”他拍了拍陳陽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小子,這是找到肥羊了啊!老賈,你可不能便宜了他,該多少就多少,一分也不能少!”
聽宋青雲說完,陳陽故作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抱怨道:“師叔,您這胳膊肘怎麼還往外拐啊?怎麼還幫著外人掙我錢呢?真是的!”說完,幾人哈哈大笑起來,賈老板也在一旁笑嗬嗬地搓著手,試探地問道:“陳老板,這幅字您打算多少入手啊?”
“這個麼”陳陽故作沉吟,低頭看著桌上攤開的王鐸手卷,腦海中卻浮現出日後拍賣場上那些天價的王鐸作品。王鐸的手卷確實少見,日後他的行草作品在拍賣市場上一平尺就能高達200萬。
這個價格在陳陽的心裡翻滾著,讓他心跳都有些加速。2010年那場拍賣會上的場景更是曆曆在目,王鐸的《雒州香山作》最終以4536萬元的天價成交,折合下來一平尺也達到了驚人的200萬元。
可現在王鐸的書法還沒有這麼高的價格,陳陽心裡想著,目光卻落在那幅字卷上,仿佛要看穿時間,洞悉未來的市場行情。他輕輕地摩挲著卷軸的邊緣,腦海裡浮現出各種可能性:如果是自己入手,現在就可以將錢給賈老板,但這幅字是給人家言處找的
“賈老板,”陳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咱們都這麼熟了,你就直說,這幅字,您打算多少錢出手?”
賈老板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著什麼。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字,仿佛在進行著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
“這樣吧,陳老板,”賈老板抬起頭,臉上堆滿了笑容,“您也知道,咱們這關係,我也不跟您繞彎子了。您說個價,隻要我能接受,這幅字就是您的了。”
陳陽微微一笑,他知道賈老板這是在試探自己,想看看自己對這幅字的估價是多少。他故作沉思狀,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仿佛在進行著複雜的計算。
“賈老板,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陳陽抬起頭,目光直視著賈老板,“這幅字的行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您要是誠心出手,就給個實在價,咱們痛快點,怎麼樣?”
賈老板見陳陽如此爽快,也不再兜圈子。他伸出兩根手指,在陳陽麵前晃了晃。
“二十萬,”賈老板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您看這個價格怎麼樣?”
“二十萬呀!!”陳陽聽完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他故意拉長了聲音,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看著這幅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賈老板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陳陽的表情,見他隻是低頭沉吟不語,以為是自己報的價格過高,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搓了搓手,臉上堆著謙和的笑容,試探性地補充道:“陳老板,您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您就說個價格,我老賈也不是小氣的人,您和宋老板之前那麼照顧我,隻要合適,我就成全你。”
一旁的宋青雲聽到這個價格,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上卻微微一滯,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心中暗自思忖:這幅王鐸的手卷,品相上乘,二十萬的價格確實不算高。如果這字是賈老板自己低價淘來的,那倒也說得過去;可如果不是,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刨去成本,利潤也就幾萬塊,賈老板已經很實在了。
陳陽看著眼前的字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推門聲,之後緩慢而沉穩的腳步聲,嚴叔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恭敬,微微欠身說道:“陳老板,我家少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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