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還在和管家說話,但是目光卻死死鎖定著殿內跪伏著的黑裙女子,語氣森然。
“還該活著的人沒有來見我,亂七糟的東西倒是不少見!”
咚一聲,管家直接給跪了。
“屬下該死!”
張太楹冷笑一聲,回頭望向他“該死?你又做錯了什麼?”
“我……”
管家臉色都青了,後背直接便是被冷汗打濕,竟是半句話說不出來。
張太楹揮了揮手,顯然也不想太為難這個跟了他十多年的老管家。
他隻不過是情緒有點把控不住罷了。
“就這樣吧,裡麵的會你代我主持,城主府的夜宴,這次一定不能出亂子。”
管家站起,連連點頭。
“是是。”
“家主!”
突兀而起的一道女聲,將張太楹的腳步挽留住。
管家臉都綠了,瞅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目光像是可以噬人。
看不出來家主的狀態已經不對了嗎?
這種情況,你還敢開口?
就不能多等些時間?
藍心子卻是完全等不了了,看著腳步停滯後再度想要離去的張太楹,她再次出聲挽留。
“家主!”
管家後撤了一步,麵色蒼白如紙,他怕血濺自身。
張太楹終於留步,瞥向了地上的黑裙女子,眸色冰冷,聲音有著嘲弄。
“熊兒一死,你便是想要脫離奴籍?”
這番話一出,殿內其他待伺的奴婢直接顫抖著身子齊齊跪倒了。
天知道,自張新熊的死訊傳來,整個張家過得那叫一個煎熬。
家主雖然沒說,但是一切和“死”,和“熊”有關的東西,誰要是敢提到,那就是命都會沒的。
而今,這個離開了家族長達七年的奴婢,竟然在張新熊死後,便是直接提出了想要脫離奴籍的想法。
這不是找死,這是什麼?!
在場眾人一個個心頭發涼。
想死,也不能用這般令人驚懼的做法啊!
你要真的活累了,自個兒去找根繩子不就可以,為何要過來為難我們這群人?
眾人視線的焦點中,藍心子的身子同樣顫抖。
她不敢抬頭。
麵對任何人都可以從容自若,但獨獨麵對身前的這個男人,藍心子依舊會不自覺的身子戰栗。
張太楹,張家家主,一個真正從萬千枯骨中走出來的男人。
以一己之力,用了數年時間,便生生帶領著張家發展到天桑郡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
這些……
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來自靈魂深處的卑賤,不容許藍心子可以抬頭看著主人說話。
哪怕她已成三十三人,已臻宗師!
“和張少的事情無關,這是我個人之事,僅僅……”
“我?”張新熊聲音一高。
藍心子被打斷,卻是不敢有任何動作,她聞言身子更低了。
“這是奴婢個人之事,哪怕是沒有張少這等事情,我……奴婢,也會提!”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番話。
時隔七年的夢想,以及時隔七年的屈辱。
這些,都應該翻篇了!
自己已成宗師,明明去到任何一個家族,都是可以被封為座上賓的存在,為何……
“嗬!”
張太楹一聲冷哼,殿內若有驚雷。
他抬起了左臂,扭動著手腕,語氣平靜了下來。
“如此說來,你的這般想法,是在熊兒還沒死之前,便已經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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