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汗從徐小受額角滲出。
下一秒。
“淚雙行(洛雷雷),見過無袖前輩,感謝前輩昔日救命之恩!”
汗水霎時劃過溝壑滿滿的額頭,從眼窩中斡旋半周,再從高顴骨側滑下、滴落。
徐小受整張臉都白了。
淚雙行、洛雷雷……
這,不就是“聖奴”中人嗎?
即便這倆人不自爆身份。
單單那一句“淚家小子,洛丫頭”,徐小受便已經完全明白了一切。
彼時在天桑靈宮,葉小天以力破法,對試圖從空間傳送走的淚雙行和洛雷雷予以最後一擊。
空間坍塌之際,僅憑這兩宗師,即便再有保命手段,也僅有一絲可能從空間碎流中逃生。
而逃生之後,更多的可能性,則是迷失。
但這兩人最後依舊毫發無損般的出現在了八宮裡……
“桑老,救了他們?”
徐小受喉頭乾澀,唇角發苦。
是啊!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麼?
天桑靈宮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桑老直到最後一刻才在後山出現。
那麼,他是待得那個時候,才注意到了靈宮的動靜?
不可能!
那等強者,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出其法眼,又怎麼可能對靈宮慘狀無動於衷?
最完美的解釋……
一邊是靈宮子弟,作為副院長,他有心想要幫忙。
但另一邊,是“聖奴”!
手心手背都是肉。
饒是桑老那等存在,可能第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采取何種行動。
而當哪一方出現死亡危機時刻,他終於是等不下去了。
救援“聖奴”,從而耽誤援助靈宮人等,所以才在最後關頭趕回來,去到了後山?
徐小受死死攥著草笠。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真相,竟真的如此!
“桑老,是‘聖奴’?”
嗒。
徐小受用手肘撐住側坑壁,換了個“愜意”的姿勢,完美化解了自己的半步踉蹌。
“師父,你怎麼了?”
木子汐話語聲一停。
從她的角度往上看,剛好能探到草笠下那半張蒼白如紙的麵孔。
這又是咋了?
他們都在說什麼,好想聽一聽呐!
怎麼了……徐小受心頭慘笑一聲,強自抬起頭,讓自己再度紅潤起來的麵龐落到可以感知到的地方。
你師兄我,特麼的心態崩了啊!!!
聖奴……
你師父是“聖奴”中人啊,你個傻呆瓜,你敢相信?
我特麼打死都不敢往這個方向思考啊!
可事實,就這麼給擺了出來。
這誰頂得住啊!
天呐,來個人殺了我徐小受吧,給你師父他老人家的演技慶祝慶祝?
這一波,我徐小受願稱你師父為最強!
沒有之一!
徐小受遏製住有些顫巍巍的手,緩緩伸出,輕輕拍了拍小師妹的腦袋,一臉和善。
“不錯,你講的很好,老夫都聽進去了。”
木子汐???
徐小受,你到底咋了!
她大眼睛一眨,一躬身,“謝師父誇獎。”
“受到詛咒,被動值,+。”
秘技冰鎮大腦!
徐小受用“凍劫之力”讓自己頭腦冷靜下來。
力量收斂得十二分的完美,根本不敢泄露半點氣息。
桑老是“聖奴”的話,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蒙麵人第一次夜襲天桑靈宮,肖七修一劍敗北,葉小天被斷一臂,靈宮九大元老,更是幾乎要被劍氣憑空吊死。
而桑老,幾句話便喝退了“聖奴”首座……
蒙麵人第二次襲擊天桑靈宮,名劍“墓名城雪”被奪,更捎帶了一個斬道級彆的老樵夫過來。
靈宮眾人,連那拿斧頭的都抗不住。
桑老幾式靈技,外加幾句話,再度將蒙麵人逼退……
這可能嗎?
這不可能!
若不是二者有著親密到了極點的關係,那老頭,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威風?
早該想到了啊……徐小受心頭無力了。
他是能看得出桑老和“聖奴”首座是有一點交情的。
但和旁人一樣,他萬萬不能想到。
這點交情,說白了,他們其實是同夥的!
而同為“聖奴”,為何蒙麵人力襲靈宮,桑老卻要力保靈宮。
徐小受不清楚了。
這個時候,他對其中的內幕,已經無力去揣測。
“他奶奶個狗腿的,你個死老頭,是要把我徐小受活活坑死,才肯罷休是吧?”
徐小受心裡頭暗自詛咒著這一切,表麵卻是一派和藹可親。
“繼續講,繼續分析。”
“你能知道,能推測出來的,都講講吧!”
“噢。”木子汐頭一點,“巴拉巴拉……”
“是,前輩!”
淚雙行的聲音鄭重了些。
說書前輩敢開玩笑,他可不敢。
對這素未謀麵的“聖奴”二把手,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一連串的傳說之中。
中域分部被發現,無袖前輩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
在任何支援之力尚未抵達之時,單槍匹馬,硬生生將聖神殿堂所有人拒之門外,給了新鮮血液一條逃生之路。
甚至,在被眾強圍攻之際,他還能重創七劍仙之一的無月劍仙,從必死之局中,殺出一條生路,逃至東域。
而今,無月劍仙隻一臨東域。
重傷未愈的無袖前輩,便敢再度隻身一人,殺向那一眾白衣人馬。
而結果……
從中域浩浩湯湯趕來的白衣,至青龍郡後,隻殘餘不到一半的老弱病殘。
可以說。
無袖前輩的作為,是為之後“聖奴”從白窟破界,打下了良好基礎。
此等狂人,此等戰績,又豈是他淚雙行可以想象的?
他肅然道“離劍草原之內,目前有機會能拿到‘有四劍’的,不多。”
“首先,是這個人。”
隨著淚雙行的話語,徐小受靈念中某一處地方被放大。
那裡,是藍心子和那魔紋男子的方位。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傳音人的能力。
“這人叫何魚幸,手上有著‘祭落雕片’,還悟出了第八劍仙的一絲劍意。”
“如若沒有意外發生,大概率最後‘有四劍’會認可他。”
“我手上也有祭落雕片,但可惜,沒能悟出來點什麼。”
淚雙行的聲音中有著遺憾。
徐小受也從關注點收回目光,細微的一點頭。
和自己的推測出入不大。
“繼續。”他對木子汐道。
“好。”
淚雙行整理一番,繼續說道“第二個……魚知溫。”
紅衣的形象模模糊糊的出現,其中當頭的魚知溫特彆顯眼。
顯然,到了紅衣那處地方,傳音人也不敢亂來,因而傳過來的畫麵不甚清晰。
“‘珠璣星瞳’有著極為恐怖的天道之力,憑借這一力量,就足以產生很多意外了。”
“另外,這位是道殿主的侄女,道璿璣的親傳,能趕來此地,手上必然還拿捏著不為人知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