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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九章 第三次聖劫!(1 / 2)

「到了!」

「終於..,...」

再一次回到真煌殿的大陣之前,薑布衣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明明,才剛離開這裡不久......

方才的大戰、一路上的提心吊膽,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釋然。

「所幸,一切無礙。」

掏出破陣之鑰,插入真煌殿的大陣之中,輕輕一旋。

薑布衣突然感覺有些好笑。

堂堂半聖,怎麼在虛空島混成了驚弓之鳥,還學會了杞人憂天呢?

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的陰暗麵?

在半聖光芒的照耀下,一切未知和危險,甚至不敢主動靠近。

自己這是怎麼了,疑心重至此,連趕路一趟,都覺得會有人在半路截殺。

天下半聖就這麼個數,誰閒得沒事跑去截殺彆家的半聖?

而若是半聖之下想要自己的命......

薑布衣失笑著一搖頭。

「嗬嗬。」

嗡一聲響,真煌殿的大陣裂開一道縫,繼而開成了一扇門,沒有觸發任何反擊。

這就是「破陣之鑰」的強大之處了。

作為半聖,薑布衣的家底十分雄厚,連對付虛空島遠古大殿的護殿靈陣這種寶貝,他都能輕易找得到。

腳一抬。

微笑走進靈陣。

「啊——」

「死!給我去死!」

「瘋子!瘋子!我一定要殺了你!」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四麵八方回蕩著,蘊滿了苦痛、折磨,似乎還夾雜著狂暴淩亂的力量,聞之讓人目眩神暈。

薑布衣是半聖。

這種級彆的精神汙染,入侵不了他的聖體。

他隻是在嚇了一大跳之後,有些迷惑,但沒有輕舉妄動,沉默著望向主殿內的方向。

主殿橫陳著兩個人,模樣都十分淒慘。

率先入目的,便是捂著腦袋,在地麵上歪七扭八不住痙攣著的年輕男子。

他七竅溢血,麵目猙獰,身上流出的血水,幾乎填滿了小半座大殿。

時不時的,魔氣從他的腦袋迸出,炸碎了肌肉,融入其身下血水。

整座真煌殿主殿,籍此縈起了一種詭異、驚怖的色采。

「殺了你、殺了你......」

青年男子不住呢喃,好像有些魔怔了。

他猛地再抽動了一下,身下綻放出一個扭曲的奧義陣圖,嘭一下又炸碎掉。

薑布衣看得眼皮狂跳。

他終於認出了這個血肉模糊的家夥的身份。

「靈部首座,宇靈滴?」

「他,怎麼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是......走火入魔的跡象?」

視線一挪,薑布衣看到了旁側橫陳著的另一具......嗯,不是屍體,還有丁點生命痕跡。

這是個光影虛幻的女子,披著黑羽大氅,身子緊緊蜷成一團,似乎因為寒冷而在不住顫抖著。

她的狀態很不穩定。

偶爾吸一口很長的氣,咽下很久之後,如同死了一般,隔了許久才又吐出來。

每逢這個時候,她的人類形態就維持不住了,化作一頭虛弱的三足黑梟。

但當她再吸一口氣的時候,又能恢複到人類形態。

「暗部首座,夜梟......」

「她,怎麼也在這裡?」

「這不對啊,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天人

五衰那邊不是嗎?」

薑布衣迷茫了。

他抬起手,瞥了一眼手上的破陣之鑰,又回眸望向後方。

真煌殿大陣那被自己開出來的靈陣缺口,正在緩緩閉合。

不用刺一下,薑布衣也知道,這不是錯覺,他來到的是真正的真煌殿。

宇靈滴和夜梟,也是真的!

隻不過這兩人的慘狀,簡直是空前絕後,薑布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止身上傷勢嚴峻,這兩位感知能力顯然也都萎靡到了極點。

薑布衣在門口站了這麼好一會,他們竟都毫無察覺殿外來人了!

「宇靈滴......呃呃。」夜梟顫抖著出聲了。

「殺!殺!殺了你,該死的東西......」宇靈滴捂著腦袋,眼球凸出,左右輾轉了好幾次,身上不住流出血水。

也就木子汐的精神攻擊是通過水係分身傳遞過來的,他緩了一陣,能緩過來。

「說!」

「我的時間......呃呃唔,不、不多了,將情報,帶出去......」

「什麼......唔,情報?」宇靈滴痛苦悶哼一聲,竭力將頭轉向夜梟的方向。

大殿之內,這兩位慘淡的家夥,頭對腳,腳對頭,就這樣隔著咫尺天涯,時不時身子抽動幾下,又還在竭力對視,像交流病情一樣,用儘全力在交換著信息。

薑布衣遲疑著想要抬步,但還是定住了,豎起耳朵默默的聽。

「木子汐,至生魔體,神魔瞳,淚家餘孽......"夜梟很難湊成完整的一句話了,頓了好久才繼續道:

「木小攻,雲侖山脈......」

「同一個人!」

「異,死於她手!」

宇靈滴猛地停住了痙攣,下一秒,身子抽動得更加厲害。

「天上第一樓,徐少......」

「聖奴,徐小受......」

「同一個人!」

「查他!」

宇靈滴捂緊了腦袋,瞧不出神情,隻是強忍著頭顱炸裂般的痛楚,努力消化著這幾句話蘊含著的信息量。

夜梟似乎很急,嘴唇翕合了幾下,嘭的縮成了三足黑梟「尬」了一聲。

緩了一口氣後,她才又變回了人形。

「記住,要快,傳回去,但不要......傳給饒妖妖!」

「情報,直接傳回聖神殿堂!」

宇靈滴一個深呼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夜梟還想說什麼,嘴唇一張。

「我明白的。」

宇靈滴看不下去了,製止了她,忍痛開口,「剩下的,我知道,天人五衰,鬼獸寄體,閻王,薑半聖,也都得......」

門口的薑布衣臉色快速抽動了兩下。

「咳咳!」

他輕咳了兩聲,不敢再聽下去了,抬步走進了大殿之內。

宇靈滴、夜梟身子同時一僵,如舉鼎一般,將腦袋同時艱難舉了起來。

三臉相望,麵麵相覷。

薑布衣沉吟了下,主動開口:「本聖,什麼都沒聽到,你們聊你們的。」

他自顧自越過了這兩位病入膏肓的煉靈師,來到了巨人雕像之前。

同之前所見大不一樣。

這時候的巨人雕像變得不像是雕像了,它身上的盔甲多了光澤,夾縫各處的蛛網也像是得到了清洗,一掃而空。

不僅如此,它站了起來,站得筆直,手中黑戟斜持,高過後肩,似乎已經經曆了一次戰鬥。

「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薑布衣想到了之前在趕往真煌殿路上聽過的那一聲獸吼。

也許不出意外,那就是虛空將軍罪發出來的。

但這代表了什麼呢?

有人趕到了真煌殿,將宇靈滴和夜梟殺成這個樣子,也同虛空將軍罪戰了一波?

薑布衣不理解。

他甚至無法理解,夜梟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但這些通通都不重要了,「免逐令」才是當務之急,隻要令牌兌換到手,什麼樣的謎團,自己不能親手解開?

「本聖想兌換一枚'免逐令'。」

薑布衣望著高大的虛空將軍開口,同時將掠來的五十枚虛空結晶一股腦奉上。

大殿一陣安靜。

薑布衣習慣了虛空將軍的說話習慣,很慢。

但這一次,他等了半晌,虛空將軍沒有回應。

「本聖!想兌換一枚!免逐令!」

薑布衣語氣重了一些,甚至斷斷續續,模擬了虛空將軍的說話風格。

——依舊沒有回應。

「薑半聖。」

躺在地麵的宇靈滴忽然撐起了身子,猙獰著臉轉頭望了過來。

「如若我說,'免逐令'已經被人兌換完了,你該如何是好?」

這一刹,薑布衣瞳孔地震,凜然轉身。

「你!說!什!麼!」

他一把揪住了宇靈滴的脖子,將之高高舉起,目眥欲裂。

嗒嗒嗒......

血水從宇靈滴軟綿無力的下半截身子不住滴落,這個受製於人的年輕一代最強者,卻笑出了聲。

他張大了嘴。

「我說,免逐令,沒了!」

「你在放屁!」

薑布衣手一用力,直接箍緊了宇靈滴的脖頸。

宇靈滴的眼球本就因為疼痛而前凸,這一下差點沒蹦出來。

「殺了我,然後,你死。」

「亦或者,同我合作,你活下來,之前的帳,一筆勾銷。」

宇靈滴毫不畏怯,猙獰雙目直視薑布衣,直至對方鬆手,將他放下後好聲好氣的問。

「怎麼合作?」

刷的一聲。

宇靈滴騰出了兩手,各自翻出了一枚令牌,上邊都是一個「逐」字,被斜線劃掉。

「咳!」

「這是,最後兩枚'免逐令'。」

「收下它們,你薑布衣,接受聖神殿堂的臨時征調。」

薑布衣倏然出手,可宇靈滴似乎早有防備,兩枚令牌陡然如墜水中,融入了他的雙掌之內。

「拿來!」薑布衣爆喝。

「強盜行徑,甫有其一,便有其二。」宇靈滴淡漠出聲。

薑布衣刷一下臉就紅了。

他不知道宇靈滴說的是什麼。

「你將令牌交予本聖,合作的事,我們之後可以仔細商量其中細節。」

薑布衣溫和說著,瞥著身前二人的傷勢,「至少本聖恢複了,就先幫你們療傷,恢複到全盛狀態,沒有問題。」

宇靈滴雙手四指一捏,兩枚免逐令重歸出現。

薑布衣目中凶芒才一閃,便聽聞對麵宇靈滴開口了。

「你大可以出手殺了我,搶奪令牌,但我死之前,它們也將化作一灘毫無作用的水漬,相信我,相信水係奧義。」

「你威脅本聖?」薑布衣寒眉一豎。

宇靈滴靜靜望著他,突然左手一用力。

「啪!」

免逐令,碎成靈光,化作一灘水,從他指縫中流下。

「現在,隻剩最後一枚免逐令。」

這一刻,薑布衣內心如同猛獸釋放,下意識就要暴起將這年輕人撕成碎片。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有如此強烈的「虎落平陽被犬欺」之感。

哪怕是天人五衰,知曉他薑布衣不能胡亂出手,那也得好聲好氣的說話。

不敢胡來,不敢得罪!

你個小小宇靈滴,本聖馳騁煉靈界的時候,你的上一世還在繈褓裡嗷嗷待哺呢!

敢威脅本聖?

薑布衣的手臂輕輕一顫,才剛用力。

「罷了。」

宇靈滴指尖一捏。

「且慢!」

「合作!合作!」

「本聖同意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合作!」

薑布衣慌亂,內心猛獸忽然死去。

比起被聖神殿堂臨時征調,被放逐入虛空島內島,那才是真正的噩夢。

那個鬼地方,就不是人能待的。

你要是鬼獸還好,起碼有些詭異的求生能力。

你要是遠古凶獸,再不濟肉身強度也能抗造。

可真要一個正兒八經的煉靈師進去了,禁法結界之下......哦謔,巨嬰!玩個屁啊!

「拿來。」

「發誓。」

「本聖以大道起誓......」

「半聖玄旨。」

薑布衣麵目一慍,顯然又被刺激到了,一甩袖袍,「本聖此番前來,隻帶了一卷半聖玄旨,此前同梅已人一戰,已經用掉。」

宇靈滴唇角一翹,眸色譏諷,你看我信你嗎?還梅巳人......

薑布衣重重一吐息,無可奈何從懷中掏出了一卷黑紅色的卷軸,「說!」

宇靈滴這才慎重起來,揚聲敕令:「今贈免逐令,為作回報,半聖薑布衣,需接受臨時征調,於虛空島一行時,無條件聽從饒......」

「咳咳!咳!」

旁側半蔫了的夜梟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咳了幾聲,吐出幾大口血。

宇靈滴眉頭一蹙,瞥眸後收回目光,輕輕嗬了口氣,改言道:

「聽從我之號令,不得接受其他人調動,此令為誓,違者道誅!」

夜梟梟眼一閉,呼吸變得綿長。薑布衣卻聽得額角青筋狂跳。

他堂堂半聖啊!

為了免逐令,此前連信義都不要了,直接強掠五十虛空結晶。

結果到了真煌殿,發現這堆垃圾派不上用場了。

這就算了,關鍵為了活命,他接下來還得要聽從聖神殿堂一個小輩的調令。

這算什麼?

半聖聽一個斬道的命令?

傳出去豈不是笑掉天下人大牙?

「怎麼,有問題?」宇靈滴等了半晌,薑布衣沒有動。

「你們不相信饒半聖?」薑布衣冷哼一聲,他已然知曉此前封聖的是饒妖妖,而非梅巳人了。

「不用挑撥離間,她有其他的任務。宇靈滴卻不為所動。

薑布衣沉默了。

隔了好久,他才動手,將手上的黑紅卷軸往外一攤,輕一上拋。

「嗡!」

刺眼的光芒頃刻間籠罩了整座真煌殿。

這一刻,夜梟、宇靈滴睜眸往上,隻覺天穹都被那黑紅卷軸取代,天地間隻剩下此之一物。

廣袤的半聖玄旨之間,紋刻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古老文字,散發著玄奧的力量。

「允!」

耳畔縹緲聖音響起。

半聖玄旨在光燁之後,化作兩道流光,一半落入宇靈滴頭頂,一半降入薑布衣身內。

誓成!

直至異象結束,宇靈滴血色雙目中,這才重歸有了光。

終於......

薑布衣這根攪屎棍,不知道禍亂了多少方的行動,在此刻終於歸到自己的手上,為己所用。

這下,哪怕他不下令使用薑布衣,至多也隻需要去關注敵人,而不用再糾結這位反複橫跳,不知目的的薑半聖了。

「扶我一把。」宇靈滴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薑布衣臉色陰沉著伸出了手,將宇靈滴扶起,同時還騰出空要去取那免逐令。

宇靈滴猛地回頭,灼灼目光嚇得薑布衣手一定,不敢往前。

但在半聖玄旨見證下的大道誓言已成,薑布衣根本不怕宇靈滴撕票。

他知道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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