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爺......
徐小受還是第一次從徐小雞之外的人口中,聽到這麼奇葩的稱呼。
這玩意,是在聖奴光芒的照耀下,是在誰的推動下,傳出去的屬於自己的惡名嗎?
關鍵這什麼什麼爺,從一位太虛口中講出來,有點不現實。
當然,更不現實的,還屬這位太虛現在跪在自己麵前!
「什麼情況啊......」
徐小受手抵著太陽穴,感覺腦袋暈乎。
自他突破王座的短短半日不到的時間來,已讓足足兩位太虛各懷鬼胎拜下了。
較之於李富貴的卑躬屈膝,朱一顆明確提出了他的目的。
這一回,徐小受也終於從一開始就覺得朱一顆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的這種「不對」中,明白來源於為何了。
「你為什麼想加入聖奴?」徐小受充滿了好奇。
此時此刻,風蕭瑟、李富貴看向朱一顆的眼神中,也多了異樣。
聖奴,並不算一個十分高貴的勢力。
隨著八尊諳同聖神殿堂正式宣戰,聖奴以往的平靜,也必將會被打破。
徐小受甚至都做好了自己認識的聖奴中人一個個死去的準備。
而在這等風口浪尖時,朱一顆竟還請示加入聖奴。
他這是打算什麼福都不享,一切的苦他來擔?
對於能否批準一個人加入聖奴,徐小受倒是還沒有拿到八尊諳的首肯權。
但他兜裡還揣著一枚八字令,且以八尊諳對自己的看重程度......
必要時,代替八尊諳點點頭,或者搖搖頭,不過份吧?
朱一顆眼神炙熱而虔誠,也不顧在場還有其他人,似乎一心隻想抓住眼下這個機會。
「我這一生,都在為了加入聖奴而做準備!」
「我在南域,繼承金門術法,就是為了找回金門以前的榮耀。「
「我想,這份榮耀,普天之下無人能助我,但聖奴可以!」
「我去過很多地方,中域、北域,至現在的東域,我一直在尋找聖奴的人,但我一直尋覓不到。」
「今日於此地得見受爺,我想,或許我的夢想得以實現。」
風蕭瑟聽得皺眉。
一個在南域土生土長的煉靈師,按理說不應該如此推崇聖奴。
聖奴是東域、中域的組織,第八劍仙的影響力輻射到南域罪土上來,也已經很小了。
而戌月灰宮作為南域霸主,朱一顆這等人才不去考慮,卻退而求其次要去加入聖奴?
風蕭瑟表示不理解。
其實當朱一顆的「金門術法」一出,他就恍悟或許這家夥繼承的,是正兒八經的源於術祖的術法了。
這從朱一顆先前展示過的些許能力上,得以窺見一二。
而一個試圖加入聖奴的太虛,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否則他一定對自己的戰力有清晰的認知。
朱一顆表現出來的東西,或許才不到他的萬分之一!
風蕭瑟所想,徐小受自然也能推斷得出來。
他望著身前跪伏著的這人,陷入了短暫的遲疑,之後搖頭道:
「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但聖奴並非是誰的工具。」
「你想利用它來達到某一個獨屬於你個人的目的,我想,從這個出發點開始,你就失敗了。」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人話!」
朱一顆眼裡閃爍著星星,他同樣隻是一次場麵話擺上來,就想看看聖奴徐小受的態度。
現在這個態度,他很滿意,至少聖奴不是在胡
亂要人。
「我想殺上桂折聖山!」
朱一顆的真實回答石破天驚,給風蕭瑟、李富貴都雷得不輕。
徐小受眼睛一下亮了,你這不單單是聖奴的目標,還是天上第一樓的宗旨!
「為什麼?」
「為了自由!」
朱一顆抬起頭來,眸中熾熱。
徐小受咧開嘴笑了,這和自己、和八尊諳想要的,如出一轍。
他隱約明白朱一顆的想法了。
「說下去。」徐小受表情恢複了淡漠。
朱一顆餘光瞥了旁側幾人一眼,咬咬牙,鄭重道:
「聖神殿堂道貌岸然之輩太多!他們的正義,隻是相對於大部分的,對他們沒有威脅的弱者的正義。」
「對於強者,吸納不了的,便是抹殺。」
「大陸五域,天才何其之多?但九成九的天才,都遭到了聖神殿堂的遏製,他們不敢出頭、不能出頭、無法出頭!」
「就連封聖......」
朱一顆搖著頭,目中光芒一黯,「半聖自囚一隅,我想,這點幾乎是成熟點的太虛,都能看得到的。」
「你想突破這層桎梏?」徐小受問。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想!」朱一顆擲地有聲,繼續道:
「但沒辦法,聖神殿堂控製了九成九的封聖之路。「
「現今這片大陸,幾乎無人得以反抗,而能正麵跟聖神殿堂叫板的,唯有你們聖奴!」
「我不清楚你們反抗的結局,但如果真有這樣一批人為了真正的自由而奮鬥,我想,我該是其中之一。」
徐小受眯起了眼睛。
也許,這正是八尊諳對聖神殿堂正式宣戰後,期待看到的?
有太多的壓迫者,獨木難支,無法反抗,就需要有一個領袖來帶領他們走上這樣一條路。
但都是被壓製的天才,大家誰也不服誰。
可能各地都有反抗,都有組織,然小渠起不了大勢,彙不成汪洋。
縱觀全局,各地一盤散發,依是群龍無首。
八尊諳不同!
單憑「八尊諳」這三個字,就足以讓所有人敬仰。
所以他敢以聖奴為介,直接挑起擔子,為大陸五域存在的這樣一小撥被壓迫者,指明方向。
「哼!」
風蕭瑟沉默聽完了朱一顆的話,臉色有著不爽。
但出奇的,他沒有反駁朱一顆話語中對除了聖奴的其餘勢力的貶低。
戌月灰宮同聖奴不一樣,勢力很龐大。
或者換個說法,它現在已經變得十分臃腫!
戌月灰宮大致可以分成兩派:守舊派,主戰派。
風蕭瑟是主戰派的人,主戰派的目標和聖奴的方向大致一致,都是為了反抗聖神殿堂。
但細節處有所不同。
戌月灰宮的主戰派,反抗的隻單單是紅衣,針對鬼獸的壓迫者。
可守舊派的力量依舊頑強,隻要他們不死,戌月灰宮就永遠成不了一個整體。
發號施令的人不止一個的話,如何能一致對外呢?
因而聖奴可以直接和聖神殿堂宣戰,是他們的力量已經擰成了一股繩。
但戌月灰宮目前真不行,內亂不除,後患無窮。
李富貴波瀾不驚望著麵前發生的一切,視線一直定格在徐小受身上,看不出心頭所想,他也並沒有做出任何表情語言。
徐小受將旁側之人的所有反應儘收眼底,目光依舊落在朱一顆身上,笑道:
「我該如何確定,
你不是聖神殿堂派來的人呢?」
這一問,朱一顆都錯愕住了,顯然完全沒設想過這個問題。
「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徐小受含笑。
「我不是聖神殿堂的人!」
徐小受瞥了一眼信息欄,信息欄沒有波動。
他很久不曾使用測謊儀的功能了。
自打「靈魂讀取」覺醒出來後,不聽話的人直接讀,聽話的大都不用測,一切儘在掌控之中。
但朱一顆,顯然是個例外。
強行對他出手,能不能奏效尚不可知,引發應激反抗那是絕對的。
關鍵這是個投誠的太虛,不是敵人,不好直接動手。
所以換個人來,恐怕還真得好好思考一下,朱一顆到底是不是聖神殿堂派來的臥底這個可能性。
但徐小受不用。
「你是!」他重重道。
「我不是!」朱一顆急了,想要爭辯,「受爺你聽我說,我是誠心誠意來投奔......」
「你說'你是。」
「我......」
朱一顆怔了一下,「我是?」
徐小受眯著眼睛望著他,眼神莫測,像是能洞穿一個人的靈魂。
他甚至不消多言,在「氣吞山河」這半聖級氣勢的引導作用下,朱一顆就順著他想要的方向,往下說了。
「我是聖神殿堂的人......」
「受到欺騙,被動值,+1。」
徐小受哈哈大笑,驀地收斂起一切表情,淡然道:「我能看穿一個人的靈魂!告訴我,你是真心想加入的聖奴!」
朱一顆腰板一下挺直了,手中高舉著的冰雕阮安,猛地給他摔砸在地上。
他重拳砸胸,擲地有聲道:「我!朱一顆!是真心想加入的聖奴!請受爺收略!。
信息欄無波無瀾。
徐小受也不用去確證了。
在半聖級氣勢的威壓下,如果不是憑心而論,直抒胸臆。
半聖之下的煉靈師,能力得刁詭成什麼樣,才能在直視他徐小受的同時,說出這番有份量的話來?
很難想象,朱一顆這種人,竟是如此純粹的一位戰士!
徐小受愛才之心升起來了。
這個人有腦子,有能力,可堪重用。
當然,不是放到聖奴裡頭。
放到聖奴九座裡跟那些人的功績一比,朱一顆就是一坨大便哪怕他是太虛,聖奴九座還有人是斬道。
但若是將這人放在天上第一樓……
徐小受摸起了下巴,良久無言。
隨著他的無聲應對場麵一時安靜下來了。
朱一顆眼含期待,李富貴無動於衷,風蕭瑟抱胸旁觀。
木子汐則是抓著寒爺,隻瞥一眼徐小受就知道自家師兄已經心動了,她開始打量起這個未來的夥伴。
朱一顆......
他逃不了了!
在能力沒有被榨乾之前,他不可能越過天上第一樓,直接加入聖奴。
而隻要他待在天上第一樓,在見識過徐小受的各番手段後,他不會再對聖奴有半點動心。
可以說,從徐小受開始的思考這一刻開始,朱一顆就已經是天上第一樓的形狀了。
這點,木子汐現在就可以拍著胸脯作保證。
當然,她不會蠢到將一切說出來。
「聖奴已經滿員,並且不打算擴招,你就算加入,現在也隻能當一個編外成員,幾十年得不到重用。」
徐小受第一句話開口,木子汐便撇了撇嘴,暗自偏過了頭去。
開始了......
老人販子了都!
果不其然,一句話,朱一顆滿眼的星星旋即破滅,臉色更是凝固住了。
「我並不奢求聖奴九座等權柄,我隻是希望能與你們一同戰鬥......」
「你想得倒是美好!」
徐小受嗤笑著打斷了他,「聖奴九座的功績擺在這裡,你一個初來乍到者,能取而代之?我的貢獻如此卓越,尚且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