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天盟虛鏡聚會。以太虛世界之力臨時構築起的長桌之側,錯落著數道影綽的身形。
這些人明顯不是實體,連五官都極為模湖,其實是彙聚了各地天盟高層的一次線上臨時聚會。
天盟,一個十分鬆散的組織。天盟內部成員有半聖、太虛,旨在團結北域強者,抵抗北域異次元空間開放和外部勢力的入侵,會不定時召開聚會。
此間聚會,便是臨時召成,人都還沒湊齊,發起人就說話了:“饒妖妖聖隕,徐小受殺之。”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與會的一些人身形更加模湖,分明是靈念有了劇烈波動。
有的人上半身斷開了好久,過後才重新接上。不是被人劈了,而是激動得站了起來。
“饒妖妖,可是那個饒徐小受,可是那個徐”
“皆如你所想。”
“聖隕你是說饒妖妖封聖了”
“對。”
“當真”
“如假包換。”
“嘶!那就可怕了,劍聖,斬她的卻是個年輕人,這是又一個八尊諳不,他可比八尊諳還要猛!”
“海棠兒,你是聖奴的人吧,你認識這個徐小受不”
“噗,趙老你這可太明顯了,海棠兒怎麼會回答呢”
“我認識。”
“哦快說來聽聽。”
“但我覺得,現在該是考慮瓜分普玄薑氏的時間,聖奴既出手了,留給我們天盟的穩定不多了。”
“呃,你是說……薑布衣”
“對,他的死,徐小受也有參與。”
“嘶!”……南域罪土,戌月灰宮。這是一方籠罩在灰色霧氣中的小世界,規則與秩序不同於聖神大陸,四處顯露出混亂,非常人久待之地。
在這裡,世界蔚為壯觀,可稱奇景。有從南北西東四方大地穿透而出的通天的斑白獸角,在高天的偏東方位交彙,四角之間,拘禁著一顆碩大的晦暗的
“月亮”。這
“月亮”並不算大,哪怕近觀足有百裡之巨,較之於一整個世界而言,可以說是很小很小了。
它其實是一個壓縮了諸多年,由無數代戌月灰宮成員共同打造的能量核心,充當著這無光世界的照明功能。
當然,必要時它也可以引爆,讓入侵者為這方小世界陪葬。戌月,就是這顆晦暗
“月亮”的名字,也是所有戌月灰宮成員心目中的信仰。它一日不滅,戌月灰宮永存,聖神殿堂都不敢大肆侵犯。
戌月之下,有著這方戌月世界最高的山峰,恢天峰。恢天峰上矗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主體框架以金黃的獸骨打造,多用拚接技藝堆砌,細節處更是還原了獸骨的純天然韻味。
一句話概括,就是懶得打磨。這宮殿選址更是大膽,剛好鑲在峰頂之上那如同大張血盆之口的龍首之中,就被叼著,下方是空無一物的懸崖。
原始!狂野!瘋癲!這三個詞足以用來形容這座大名鼎鼎的戌月灰宮。
值得一提的是,這
“龍首”也非恢天峰所有,不是山石,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當代戌月灰宮宮主夜宴飲酒失控後,發起酒瘋,許下豪言,又連夜殺進七斷禁龍窟中斬下的真龍頭骨。
在這之前,戌月灰宮坐落在恢天峰上。在這之後,戌月灰宮就被叼在了龍首之中。
當然,此後這狂野宮殿中也就多了一條禁令:不得飲酒,違者誅!——由白胃宮主親自下令,且帶頭實施,絕不犯禁!
“嗝”一個酒嗝,酒氣四溢。大殿中,如同夜明珠般散發著澹澹暗紅之光的真龍之眼照耀下,正有一身姿豐腴的美婦,橫陳於暗紫色獸骨寶座的扶手之上,一手酒壺,一手抵腮,桃腮豔紅似血,眸光波轉如水。
他的身材極為火辣,在獸骨寶座上伸一懶腰,高叉長裙就遮不住酒後失態不經意間露出的春色了。
這酒不知喝了幾天幾夜,滿堂皆是酒氣。此時就連代表莊嚴的玉簪都已不見其蹤,微卷的澹紫色長發就這般隨意搭在香肩之上,已是被酒液打濕。
“人,還沒,到齊……嗝、嗎”獸骨寶座上,美婦圓潤雙腿一交疊,高高搭在另一邊扶手上,一聲道完,仰頭再咕嚕幾口。
瓊漿美釀就這般從他紅唇邊溢出,滑過玉頸,順著濕發彙入了胸前深壑之中。
“稟白胃宮主,還沒。”旁側一駝背老兒低著頭,目不斜視。世人都以為白胃宮主是男性,隻有見過真身的,才知這位猛人其實是女兒身。
他有很多不能惹的地方。比如被他發現宮中子弟在外稱呼他為
“她”,還調侃他,說他壞話。比如飲酒之時、之後。比如每月並不固定但必有的暴躁時間。
除此之外,白胃宮主是很好說話的,掌握好規律去伺候他,就不會死。
駝背老兒等了一下,等到白胃宮主應該是能反應過來能正常對話了,才恭敬的大聲說道:“就烏夏、長恒、三百幾個長老到了,其餘的沒來。”
“他們呢,他們都沒來”美婦斜睨而去,眸中隻見水光,不見情緒。
“是的。”這一聲下,大殿一時安靜了許多,就連下方等候的幾位都心頭提起。
突然間,彭一聲巨響,但見白胃宮主將手中玉壺砰然砸碎,怒而起身,一把掀翻了玉石桉桌。
那飛空翻旋的紫色桉桌尚未落地,白胃宮主又是飛出一抹雪白,赤足一腳猛踹而去。
“蓬!”玉屑四飛,滿堂皆是殺意。白胃宮主身子搖晃了一下,才站穩轉頭,冷哼道:“來不了,那就他娘的都不用來了!”
“老烏龜!把沒來的人人名……嗝,和位置,一一報來,老子這就去點殺他們!”
“一般狗娘養的雜碎!敢藐視老子”被稱作老烏龜的駝背老兒頭更低了,半點不敢抬起來,大聲道:“白胃宮主,您真是英俊、偉岸、魁武不凡啊!”
“整個南域都在歌頌您的豐功偉績,他們都奉您為真正的救世主。”
“這些偉大,白胃宮主您知道嗎”
“什麼,你不記得了……我們方才是聊到了饒妖妖聖隕一事啊,您可以接著往下說了。”白胃宮主身子踉蹌兩下,順勢就跌坐在了紫色獸骨寶座上,雙腮生紅,笑了起來:“嘿嘿,真是這樣嗎”
“老烏龜,你再去書一卷,讓半月居的人給老子好好傳揚一波戰績,就上次龍窟一役……的,嗝!”
“老子上次出門,都沒聽到有人傳我在龍窟一戰的輝煌啊輝煌,他娘的,他們,收錢不辦事,該殺!”老烏龜大點其頭:“是啊,饒妖妖真該殺。”白胃宮主眼神多了幾分神采,像是魂兒歸來了,一下收緊雙腿,蓋下高叉裙擺,正襟危坐,莊嚴肅穆道:“對了,說正事,戰派的人先不管了,饒妖妖聖隕一事,你調查好了是誰所為嗎”他竟突然連說話都連貫了。
老烏龜鬆了一口氣,真實的白胃宮主沉睡了,虛偽的白胃宮主回來了,這可太好了。
“聽說是徐小受。”
“最近風頭正盛的那位聖奴受爺”白胃宮主問。